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仙女与凶兽 作者:碧天清晓 文案 我所能为你做的,就只有心甘情愿奔赴黄泉。短篇甜文第一人称小仙娥与上古大凶兽的故事。凶兽很美,仙女很凶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芙蓉,银灵 ┃ 配角: ┃ 其它: ==================   ☆、焰心莲      我的手心里紧紧攥着焰心雪莲,于这方苍茫的冰天雪地中尽力将自己抱紧缩成一团。   一个清清冷冷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声音悠悠的传过来:“喂,你再不靠过来就冻死了。”   说话的这个男人据他自己说名叫银灵,约莫算算,我们一同困在这毕雪崖崖底已有数月之久。   如他所说,我现在灵力近乎枯竭,快要死了,可是我不能死,我还有未了的心愿。   我本是仙界启星神君座下的随侍仙娥,启星神君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阶品尤高于天帝,我跟在启星神君身边已久,年纪在天上一众小仙娥中也委实算是一名老娥,听说凡间多向往神仙般快活的日子,我却没有生对好时候。   洪荒初始,世上还未有这许多族类,生于混沌的几大凶兽肆虐于世间,将天上人间熔为炼狱,几位仙界大神耗尽毕生修为勉力将他们封印于世间灵力贫瘠的荒芜之境,近年封印却蠢蠢欲动,据闻四角獓狠,九翼天龙已冲破封印踪迹全无,仙界大震,顾不得再同妖魔族类三天一打两天一闹,请了天上地下几百名族群首领共同商讨建立联和诛杀凶兽统一战线,而其中与天族有宿怨者不在少数,天族为将损失降到最低便以安抚为主,主要安抚手段便是联姻。 天族女子素有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之绝色,再加上天帝的各种诱人承诺,便解决了大部分的反对意见。   仙界终日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恐慌之一:逃出封印的两大凶兽着实给长久安逸的仙界众人造成了巨大的安全隐患。但凶兽之说终究距天上养尊处优的一众闲散神仙过于遥远,仙人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提起凶兽打个哆嗦。   恐慌之二:需要同天族联姻的族类中不乏大巨神猪族,飞天掘地鼠族,金蝗螳螂族等品貌参差不急之辈,天界一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未婚貌美仙女们皆以魂飞魄散相要挟誓死不嫁,天族族亲不忍自家女儿之命运又无法违抗天帝的未婚仙女皆待嫁的旨意,一时收义女代嫁之风大起,打头遭殃的便是我们小仙娥,看着周遭共事的小仙娥一个一个没了踪影,我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终于有一天,西王母娘娘驾临启星神君的星临殿,神君前几年算出天地将遭异变至今闭关不出,便唯有我接待了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一身尊贵的华衣端的是雍容高华,她对我微笑:   “芙蓉,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模样甚好,怎的启星一直没有为你婚配呢。”   我垂首恭谨道:“神君心怀天下,不应费神于这等小事。”   王母娘娘拉起我的手:“芙蓉,这些年委屈你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本宫的义女了。”   于是我从星临宫入了王母娘娘的西天瑶池,我不会别的,做的依然是仙娥的活计。   但是没做几天,西王母便将我许配给了凤梧宫的泽兰大殿下,凤凰一族虽然向来高傲无比,但我却不明白,我原想应是会被分配给蛇蚁虫鼠之流,未曾想却是美丽高贵的凤凰一族,凤梧宫,多少仙界女子们做梦都想嫁去的地方。   按凤凰族习俗,因为我非其族类,需得先到凤梧宫照顾泽兰殿下饮食起居一月,泽兰自己觉得满意我方能嫁给他。   王母娘娘对我道:   “凤凰一族对配偶的外貌甚是看中,你此番前去定要注意仪容。”   出发之前,紫颜蹲在一边愤愤不平:“凭什么让你过去伺候一个月,若是那个甚么殿下刻意为难怎么办?”   她低声咒骂:“太卑鄙了!分明是给我们天族脸色看!”   我轻声安慰紫颜:“我本就是伺候人的,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紫颜你不要担心。”   紫颜眼中有盈盈水色,我心中也是酸涩无比,忍不住同她抱作一团互相温暖。   终究我还是来了凤梧宫。   凤梧宫同仙界比少了几分纤尘不染的气华,多了几分雍容闲雅的端庄。   却没想到泽兰殿下待我极好,紫颜曾感慨说:“这世间最难找的便是真正爱你的人。”我不知道泽兰殿下是否爱我,但作为一个卑微的仙娥,这已经足以让我感念上苍恩德。   我便也尽心尽力照顾泽兰殿下,清早我进内殿服侍他更衣洗漱,陪他用餐,为他煮茶磨墨,在他的默许下,我渗入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只是他好像有心事,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事好像也愈发沉重起来。   转眼一月尽,夜幕深沉,我像往常一样服侍他躺下,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   我惊了一跳,回头看他,月光朦胧的勾出他脸上的轮廓,我想到他的容颜即便在美人如云的凤凰族也是相当出色的俊美,此时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低声问:“殿下有何吩咐?”   暗色中传来一声喟叹:“明日……你便要走了罢。”   我垂首道:   “是。”   我听到他轻声道:   “这一个月谢谢你,我……会娶你。”   我睫毛颤了颤,他松开手,我便掩好门,轻声踏至殿外,仰头看天上一轮明月,却怎么也看不到往常经常路过的广寒宫,心中蓦地有些空旷。   回到天上待嫁,忽视各种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我依旧做为一名老仙娥忙忙碌碌。只偶尔同紫颜相聚,回星临宫打扫。   紫颜不知道为什么对泽兰不大满意,忧心忡忡对我道:“你觉得他是真心的吗?你可别被他骗了,到时候嫁过去他就可以为所欲为……”说到这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严肃的问我:“你呢,芙蓉,你动心了吗?”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动心?”   她无奈又焦急的同我解释:“就是你看到他有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会不会脸红心跳想扑倒?”   我常听人说起爱情,却从未有亲身体会,此番我也只是将泽兰当做王母或启星一样照顾,我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紫颜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幸亏你没有傻傻的就把心交出去,你一定要确定他真的爱你,你才能动心,明白吗?”   紫颜虽然在这天上呆的时间没有我久,却一向比我聪明,我决定听她的话,于是重重点头:“明白!”   紫颜拍了拍我的头,目光却还是露出担忧。 我于是请她吃我做的仙花饼,花生豆,莲糖等零嘴,那一缕担忧遂令人欣慰的不见了。   但婚前却传来噩耗,泽兰殿下遭遇凶兽四角獓狠的袭击,危在旦夕,据说想要见我最后一面。   我立刻去了凤梧宫,躺在床上的泽兰面色苍白,他抓着我的手,问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帕子一遍一遍擦他额上渗出的薄汗,低声问他:“要怎么救你?我能帮上忙吗?”   他仿佛有些失望的笑笑,良久才道:“擎冰无境里有一株焰心雪莲,约莫能救回我的命,但派出去的人,至今杳无音讯。”   我没有多想,立刻就准备去擎冰无境,却又被他抓住了手,那手攥的死紧,我竟挣脱不开,他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我先前也听过擎冰无境,算得是六界之外最为穷凶极恶的地方,内里隐藏着世间难寻的珍宝,但季节不明,活动生物不明,唯一明的就是有去无回的概率极大。   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擎冰无境。紫颜若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我心想。   擎冰无境内正值夏季,植物遍地丛生,山崖崎岖难攀,进入之后没有任何灵力来源,我找了数日,攀登了数座山峰,终于在毕雪崖底发现了焰心冰莲,正要得手之际却突然杀出了一个银灵,他的目标自然也是焰心冰莲,但他好像先前受了颇重的伤,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为防他捣乱,我用坚韧的藤蔓将他牢牢缚在崖壁上,小心翼翼采了焰心莲,小小一朵莲花,中间一抹鲜血般的焰红,我将它拿在手里方要离开,却突然浑身脱力跪在了地上。   我调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勉强靠坐在一块石头上调息,我看向缚在崖壁上的银灵。   他一身灰扑扑的白衣衫,脸色苍白憔悴,羽扇般纤密的眼睫此时正乖顺的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纵使衣衫蒙尘,脸色憔悴,却难掩容色倾城,好美的人。 我一时竟然看的移不开眼。 静坐半晌,力气完全没有要恢复得迹象,灵力反而在缓缓流失,我有些慌了。   正当我无措之际,银灵忽的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睛。   我一不小心同他视线相触,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像是有着包罗万象的纷繁又像只是空无的无边夜色。   他冷冷盯着我,寒意顿时爬上脊背,他明明毫无还手之力却令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真是危险的男人,我想。   于是我们一起困在此处,期间因为太过无聊偶尔搭话,内容譬如“喂,死了没?”再不无遗憾的感叹“你怎么还没死。”   当然也各怀鬼胎的套对方的话,譬如我从他那里知道了擎冰无境最为致命的就是达到目的之后身体里的力量几乎瞬间被全部封存,只能坐以待毙的任灵力被这方空间缓缓吸食殆尽。   银灵伤的极重,我一直乐观的认为他会死在我前头,没想到他伤势没有加重的意思,反而我的灵力流失越来越严重,怕是要死在这里。      ☆、银灵   转眼炎炎夏日被冰雪覆盖。   我想我真的撑不住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正在缓缓被夺去。我拼命想着泽兰紧握我的手时掌心的温暖,还有月下的泽兰朦胧俊美的容颜。   “喂,笑什么,你冻傻了?”银灵又开始心怀叵测的想要让我靠近他。   不是我不愿靠近银灵相互取暖,而是他给我一种相当不确定的危险,说不准他就会扑上来将我撕的粉碎再夺走焰心莲,就算一起死在这里,我也不想让他得逞。   “过来,我告诉你离开这里的办法。”   他又开始用他那惑人心智的嗓音蛊惑我。   我埋起头堵住耳朵。   “你是天上的仙娥吧,仙界那帮废物竟然派你一个小仙娥到这种地方来?”   银灵的话今天尤其多,估计是看我快死了提前榨干我的陪聊技能。   “你为什么需要焰心莲?仙界哪个不中用的快死了?”   我忍无可忍,抬头道:“他是为民除害才身负重伤!”   “呵,看你的样子,是你情人?”他垂眸望住我,仍旧漫不经心的道“不知是为民除的哪个害?”   他分明在套我的话,我忿忿的想,但为了显示泽兰并非无用我还是满足了他,   “四角凶兽獓狠。”   他怔了怔,眼中惊诧一闪而过,我得意道:“怎么样,听到那上古凶兽的威名你便怕了吧,泽兰他可是同那凶兽大战三百回合活着回来了呢。”   说到这我又瞬间如坠冰窟,我拿不回焰心莲,他可能相安无事?   “你哭了?”   我眼中掉出些晶莹的东西,我怎么会哭?难道我……   又默了一会儿,他道:   “他的伤势根本不需要焰心莲。”   我疑惑的瞧他一眼,“他不需要难道你需要?看你一副怎么也死不了的样子。”   他自嘲的笑笑,眼睛望向天边,却又猛然盯住我,我仿若整个人被吸入了浓黑的混沌,神智模糊,心神不受控制。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竟觉得周身力气恢复了大半,打眼却正对上银灵的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   我一惊,发觉此时正横躺在银灵怀里,我立刻翻身退出数步,一看手里,焰心莲只剩半朵了。   我愤怒的瞪向银灵,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做,竟然还挑起了一个风华万千的笑,他抱着手悠悠道:   “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他缓缓的逼近过来,我就像是被他盯上的可怜猎物,被慑的只能发抖和后退,最终抵上了崖壁。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方才中了摄魂术,他却没有杀了我抢走焰心莲,反而将焰心莲给我服用,还留了一半给我,我低着头弱弱的问:“你到底想怎样?”   淡淡的暖意笼罩过来,他捏起我的下巴,语声又染上了低沉的魅惑:“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以后只听我的话,怎么样?”   我对上他浓黑的掩藏着纷繁万千的眼眸,心想我一定要将焰心莲带回去,于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他喂我喝了他的血,如此我便可以调动体内灵力,并且减慢灵力的流失,又同他一起跋涉了数日,终于走出了擎冰无境。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上的焰心莲不曾褪去分毫当初的娇艳,泽兰,我回来了。   银灵既然给我留了半朵,便没有阻止我救人,他怕我逃掉,于是决定化作一枝红梅插在我的发间,我不置可否。   一路御风疾行,一别数月,终于又回到了凤梧宫,我心急于泽兰的伤势,忽略路遇的宫娥那见了鬼的表情匆匆赶往泽兰的寝殿。   到了寝殿门口,我却再也迈不动步子。   里面的泽兰殿下,我的未婚夫君,此时正同另一个女人,吻在一起。   我浑身颤抖起来,眼前有些眩晕,不觉扶住了门框,发出了一点声响。   泽兰放开怀里的女人,两人的目光一起向我望来,我看到了他们眼睛里的惊诧。   泽兰微微皱眉,犹豫道:“……芙蓉”   我控制不住双手微颤,弯腰将那半朵焰心莲放在地上,低声道:“芙蓉告退。”   我驾云离开了这里,我要做回星临殿的小宫娥,我想念闭关的启星神君,纵使我有一段时间离开了星临殿,神君也一定不会怪我的。   我想念紫颜,她一定很为我担忧罢,再看到我肯定要狠狠地拥抱,再狠狠地将我推开骂我一顿。   我周身越发冰冷起来,连日来的跋涉使我眼前阵阵发黑,但我一定要回去,我只属于星临殿……   恍惚间却被谁揽进了怀里,仿若陷入了温暖的阳光里。   再睁开眼睛,晃眼的光亮令我闭目适应了一会儿,发觉周身温暖舒适,原是被一些柔软的动物皮毛覆盖,起身打量四周,发现我正置身于一处偌大的宫殿,只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毛茸茸的,地上铺着黑色的厚毛地毯,墙壁上挂着雪白的动物皮毛,我想不出哪种动物身上能弄出这么大一块保养良好的顺滑皮毛,一些用毛发制作的玩偶散落的到处都是,我拿起手边一只小狐狸模样的玩偶,红彤彤的大尾巴煞是可爱,正欲出去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忽然发觉我方才撩起的那堆皮毛动了动。   我心中一跳,离远了些看,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兽类趴在地上,此时它将埋在厚厚的雪白皮毛里的头抬了起来,鲜红色的上古图腾自这庞然大物雪白的胸口处一直延伸至颈间,又勾勒到眼角,似狐非狐,似鹿非鹿的身形意外的透出一种难言的矫健俊美,形状美丽的黑眼睛掩在浓黑的羽扇般的睫毛下,眸光正凝着我的脸。   只是……它有两对修长美丽却绝对充满力量的角。   我脑中一片空白。   那巨兽周身荧光一闪,化作了一个男人,我看着他喃喃道:“银灵……”   银灵勾起个颠倒众生的笑,眸中光华流转,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动起来:   “正式介绍一下,上古凶兽,獓狠。”   我忍不住心头恐惧,惊呼一声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发现外面竟是崇山峻岭,仙气缭绕,我低呼一声:“无涯山境!”   据闻无涯山境是仙界上古神陨灭的所在,神尊不欲外人叨扰设下强大的结界,至今无人能寻觅到此处踪迹。   银灵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我旁边,侧颜是惊心动魄的绝美,他远眺仙雾缭绕的群山悠悠叹了口气:“帝凌……”   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初时的恐惧过去,我镇定了心神,对他说“我要回星临殿看看。”   他的眸光移到我脸上,“焰心莲的事已经依了你,你现在属于我了,哪里也不许去。”   我只好真诚的胡扯道:“仙娥每月都有一日自由的假期,我提前用了这假期回去同好友告个别,可好?”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似笃定了什么,又有些漫不经心起来:“随你。”   “可是我要怎么出去?”   他给了我一把雪白的羽毛扇子,扇柄坠了一枚翠玉,只要将羽毛扇展开,我便会被吸进去带出无涯山境,再次打开又会被带回无涯山境。   我于是立刻展开了扇子离开了这里。   万万没想到,我方一出现在天宫大门处,便被数名天兵横枪以对,然后一头雾水的被压往了狱天牢。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叫住路过的仙娥,“思茶,你可知我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   思茶竟露出鄙夷的神色,瞪了我一眼就气呼呼的走了。   我越发莫名其妙,好在总算等来了紫颜,紫颜脸和爪子都紧贴着关着我的厚厚的结界,一脸担忧之色的望着我:“我的好芙蓉,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   “我去擎冰无境为泽兰殿下取焰心雪莲啊,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紫颜瞪大了眼睛,慌慌张张的打量我:“什么!你竟去了那种地方,没受伤吧!”   我忙道:“我没事,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梧宫传来消息,说你怕凶兽獓狠报复,于婚前抛下重伤的泽兰殿下独自逃了!因着这件事,凤凰一族同天族毁约,天帝震怒,派人四处抓你要从重处罚呢!”   我惊道:“什么?!”   紫颜愤恨道:“定是那凤凰族不愿同天族联姻,就利用你做下这等卑鄙的勾当,擎冰无境那种地方哪是你能去得的,他们定是想让你死在那里来个死无对证!”   我默了默,又问“那泽兰的伤是怎么好的?”   “听说是泽兰的表亲霓凰儿用自己的心头血挽回了泽兰的性命,她已经……快要同泽兰成婚了。”   我垂眸喃喃:“我知道了……”   忽的心中有一丝疑惑“可是凤凰族为什么不愿同天族联姻?”   紫颜摇摇头,低声道“你还是关心你的小命吧,我去打听打听他们要如何处置你,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叨扰闭关的启星神君了。”   紫颜起身便走,我对着她的背影喊:“别去麻烦神君……”   忽然身边一暖,银灵出现在结界内,修长的身形靠着结界抱着手,若有所思道:   “原来启星那老不死的也还活着。”   我看他神色有些莫测,忍不住道“喂,你不要打我家神君的主意!”   他表情阴恻恻的:“你叫芙蓉?本体是莲花?”   我莫名其妙道:“是又怎样?”   “我看不是吧,”他走过来伸手就要触上我的脸:“帝凌,你跟启星在一起了?”   我后退了一大步,“帝凌是谁?”   他收回手,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是帝凌,帝凌可不是温驯的小马驹。”   我反驳:“我不是小马驹。”   他笑起来,眼睛里纷纷繁繁好像有无尽落花,“你跟她长的真像,又偏偏一点也不一样。”   我试探道:“她是你以前的情人吗?”   “情人?”他冷冷的笑,眸中划过一抹血色,恶狠狠道“仇人还差不多。”   我顿时紧张起来,我跟他以前的仇人长的很像,怪不得他要将我抓去无涯山境,一定是想要报复我罢。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她,还在吗?”   银灵脸上染上几分摸不透的苍茫:“死在无涯山境了罢,怎么可能没死。”   原来是上古尊神,那定然是很厉害的。   我哀求道:“我只是一名小仙娥,你找我报仇不会有成就感的。”   “报仇?”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就凭你也配让我报仇?”   我顿时松了口气,附和道:“配不上配不上。”   他突然伸手过来探进我的衣襟里取出了那把羽毛扇,动作快的人神共愤,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用扇子敲了敲我的头,“你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   说罢刷的展开扇子,我眼前一晃,又回到了那座崇山峻岭间的宫殿。      ☆、诛仙柱   “我记得你说泽兰用不到焰心莲,你到底将泽兰伤到什么程度?”无涯山境是经年的白雪覆盖,我拢着厚厚的皮裘将自己抱成团缩在墙角,对着大殿另一边的银灵喊道。   银灵正披着一张雪白的毛披风倚在一方长榻上看一卷古书,那书八成是方才顺手从天界偷来的。   他没有理我的意思,于是我又说了一遍。   他动了动睫毛,露出很恶劣的笑容:“方才有人在说话吗?”   真是气死我了,我只好向着他的方向蹭了蹭,又看他指着书页一字一顿的念:“混沌元年初,有洪荒巨兽四角獓狠,其状如虎而四巨角,灼目,猪口獠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世间无恶不作,后被上古尊神帝凌封印,灭其踪迹。”   他啧啧两声,感叹:“我有这么威风八面?”   我也觉得描述的有些夸张,其实獓狠的原身外貌看起来还不赖,他望向我眯了眯眼:“咦?那里一团什么东西?是吃剩的食物吗?”   我连忙弹了起来,大声道:“不是!”   他拍了拍床沿,“那还不快过来?”   我嘀咕道:“过去你就不会把我当做食物了吗?”   磨磨唧唧的蹭到他面前,他出其不意拉了我的手腕,我毫无防备的跌进他的怀里,然后脖子一疼,四肢发软。   银灵埋在我颈侧吸了一大口血,然后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我丢到一边继续看书,想来是将我当做茶点了,放在手边随时吃一口。   我捂着脖子企图以眼神给他来个万箭穿心,奈何他皮太厚,居然还咂咂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我浑身抖了一抖,把我掳来是解馋用的?   看了一会儿,我不小心触及到他的目光,立刻跳到一旁,戒备的捂住脖子,他望着我的眼中露出凶光“鲜美的紧,真该多逮几个回来尝尝。”   我心中怕怕但还是大义凛然道:“你不要打其她小仙女的主意!”   他又目露凶光的盯住我:“嗯?这么说你愿意独自让我品尝?那先割掉一只耳朵尝尝吧。”   我叫了一声捂住耳朵。   他绷不住的笑起来,露出恶劣的捉弄我之后对我的窘态的大肆嘲笑,道:“有意思。”   真是气死我了,我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但我不敢,看他有点高兴,又把最初的问题问了一遍。   他脸上又露出不怀好意的阴阴的表情,   “那只为了骗你这蠢货居然出卖自己色相的土凤凰叫泽兰?”   我反应了一下,觉得他这句话在骂我,但我还是悲愤的点了头。   银灵非常冷淡的哼了一声:“算他好运,那时我方冲破结界元气大损,不过是将那挡路的破鸟一爪拍飞罢了。”   鸟本来就会飞,拍飞应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吧。那他要我去取焰心莲,其实是想让我去……赴死?我却很令人意外的活着回来了。   我又喏喏的问:“那……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银灵看我一眼,邪邪一笑,妖孽丛生,“总之你不会再有机会缚我了。”   我想起毕雪崖底银灵毫无还手之力的脆弱模样,顿时对那时没能好好折磨他一番深感遗憾。   不过他一定是为了治疗自己的伤才想要焰心莲的吧,却只吃了一点,剩下的都给了我。   银灵一脸嫌恶的瞅我,   “你那一脸恶心的表情是什么?不是感激涕零吧?”   “啊?”我收回脸上的表情,天真无邪的瞧他。   银灵脸上的表情又扭曲了,也不知怎么惹到他了,他愤恨的盯着我道:“你该不会是帝凌跟别的男人的私生女吧!”   我立刻摆手撇清关系:“我没爹没娘,我们莲花可是无性繁殖的!”   银灵继续愤恨的盯着我,眼中燃着不息的焰火,“是么。”   我战战兢兢的待在无涯山境,不时的就要给大凶兽银灵提供莲花味仙血茶点,觉得生命得不到保障。   羽毛扇被没收,逃又逃不出去,我迷离的望着遥远的天边,觉得很是忧伤。   银灵在搞事情。   他之前一直在休养生息,现在每日把我锁在毛茸茸的宫殿,自己鬼鬼祟祟的晚出早归。   宫殿里面陡然多了许多鲜亮颜色的皮毛,银灵偶尔会亲手做一些毛团玩偶,个个都精致的几可乱真,又萌又憨的。   我又做起了本职工作,开始梳理起这殿里的毛毯子来,把可爱的小玩偶们毛理顺,再整齐的摆起来,让它们全部都围着我,好像我是百兽之王,结果被银灵撞见,他高高的挑了下眉,我心想他最近不怎么需要我的血了诶,难道有了别的食物来源?那自由岂不指日可待?   我暗自压下兴奋,问他:“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别的好吃的?”   银灵很鄙夷的瞅了我一眼,回了两个字:“呵呵。”   我不屈不挠的又问:“现在天族怎么样了?紫颜还好吧?”   他一脸莫名“紫颜?”   于是我解释:“就是那日在牢外探望我的小仙女呀,原身是紫罗兰。”   银灵顿时眯起眼睛抿了抿唇,意有所指:“哦……紫罗兰……”   我大声道:“喂!你在想什么卑鄙的事情!”   他颇为扫兴的瞥了我一眼,“今天好像看到有一枝紫罗兰正要被处决。”   “什么?”我大急,心中顿时慌的要命,   “一定是因为我,紫颜才会被罚,快带我去救她!”   银灵眯起眼睛想了想,居然同意了。   我相当怀疑他是想尝尝紫罗兰味的仙血!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救了紫颜要紧。   我立刻伸手自银灵身上摸出了那把我日思夜想的羽毛扇。   然后拉住银灵的手刷的一下展开了扇子。   往日和乐的仙界气氛此时一派肃穆,银灵带着我隐匿了身形,我悄声在他耳边问:“你对仙界做了什么?”   他不自然的躲到一边咳了一声,道:“没什么啊。”   我撇了撇嘴,不信。   路过仙者:“最近真是不太平啊,我家养的狮子狗居然都不见了!”   “是啊是啊,听说好些仙友都丢了仙宠,莫不是叫下界的妖精给叼走了?”   我斜眼瞥向银灵,他头转向别处摸了摸鼻子。我终于知道大殿里那些皮毛的来源了。   惩罚仙者的刑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诛仙柱,此时我可怜的紫颜正被重重锁链缚于其上,我心中一紧,忍不住就想飞到她面前好好看看,结果被银灵拦腰揽了回来紧紧贴在他身上,好吧,我先忍着。   只见诛仙柱前围了半圆的坐席,神仙们按阶品坐于席上,竟还有些果品仙茶摆在面前,我顿时气极,当这是看猴戏吗!   银灵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要怎么救她?”   我低声道:“唔……跳上去斩断锁链把人劫走?”   银灵拍了拍我的头道:“一会你就好好坐在这里,千万别动。”   宣判结束,紫颜以助我私通凶兽背叛仙界的同伙为罪名受十八道天雷之刑。   我抓紧了银灵的袖子,我救不了紫颜,只能寄希望于银灵,我努力的对着银灵做出一个恳求的表情,银灵笑了一笑:“救她不难,但我不能白白帮你。”   我焦急道:“只要你救出她,我整个就全部是你的了,想吃耳朵吃耳朵,想啃哪里啃哪里!”   银灵似笑非笑,缓缓道:“哦?那就说定了。”   我来不及看他莫测的神色,只连连催他救人。   就在第一道天雷打下,发出刺目的银光之时,银灵没有了踪影,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却完全看不清天雷里的形势。   忽然身边一暖,银灵怀里抱着紫颜,抓住我的胳膊低喝一声:“走!”   回到大殿上,紫颜只是由于惊吓晕了过去,并没有受伤,我松了一口气。   上古凶兽果真不容小觑,纵使是天帝也没有辨出他神鬼莫测的身形,天雷本就厉害无比,受完十八道天雷紫颜这般的小仙本就该是一缕魂魄都找不见,如此也好掩人耳目。   我不由问:“银灵,你的伤势好了几成?”   他方才出了力,此时好像有些劳累,倚着软榻半眯着眼懒懒道:“本来恢复了两成吧,方才受了那道雷就只有一成了。”   我心中一动,他方才帮紫颜挡了雷吗?   我不由有些担心的去看他后背:“你受伤了?”   他一手支颐,一手按着我的肩膀又把我扳了回来,“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此时才蓦然发觉我离他极近,鼻尖相错,气息暧昧交缠,墨染的眉,漆黑的眼,优雅的唇,精致绝伦又近在咫尺的面庞竟让我忘记了呼吸。   燥热渐渐蔓延,银灵的眸色陡然一深,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俯下身寻找我脖子上的血管,一腔沸血渐渐平息,我缓缓闭上了眼睛,觉得心愿已了可以……安然赴死,我庆幸会死在他手上。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银灵竟然在我的颈侧很恶劣的舔了一口,引起我全身一阵战栗,猛地睁开了眼睛。   恰然对上了银灵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唇角一挑,轻声道了句:“不急。”   便翻身离开了大殿。   独留我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呆了半晌。   唔,不急着吃掉我吗?      ☆、请求   我同银灵住在无涯山境内一座外表有些沧桑的宫殿,先前我不敢乱走,只在宫殿的一层活动,紫颜来了之后,银灵将紫颜丢到了二层,我于是也搬到了二层陪着紫颜。   一层尽是银灵喜欢的毛垫子,二层却明显是女子的寝殿模样。   一片雪色素纱间偶有一两点娇艳红梅点缀,床头所对的是一副美人图,美人只有一个婀娜的背影,一身盈盈素纱飘然若轻云蔽月,清华如流风回雪,她微微侧着头,回眸间万物失色,莹白的指尖轻拈一枝傲雪红梅,天上人间不曾见过这般绝色。   “你不觉得这画里的美人跟你很像吗?”紫颜正跟我一起背着手瞅这副美人图。   “不觉得,我哪里有那般的大神风姿?”   紫颜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几眼,因为不想使仙术御寒,我把自己裹成了个球。   “你好好穿身仙裳还是颇为能看的,王母为什么要让你嫁到凤族?还不是看中你颇有几分姿色?”   我觉得紫颜的评价颇为中肯,但是那枝红梅我越瞧越是眼熟,哦,同那日银灵化的红梅一模一样?   哦,银灵喜欢化作红梅,看这寝殿的装饰,女主人怕也是十分喜爱红梅的。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气闷,我道:“没事,紫颜你之前被判雷刑,可知是怎么回事?”   紫颜已经晓得自己被一位隐居世外的仙者所救,而我之所以能由擎冰无境活着回来以及从狱天牢逃出来也是托了那位仙者的福,怕吓到紫颜,我没有告诉她银灵的身份,世间之大,总有那么几位隐世高人,遂紫颜没有怀疑,只在见过银灵后大为感叹造化之神奇,竟能造出那般惊世的容貌神姿。   “就是性格有些琢磨不定啊这位高人……”紫颜后来又这样犀利的指出。我大为赞同。   “芙蓉你知道吗?凤凰一族有问题。”紫颜凑过来紧张又神秘兮兮的说。   “哦。”我碰了碰她紫晶色的耳坠,想起泽兰殿下,又有些不高兴。   紫颜揉上我的脸,揩够了油水后道:“幸亏你没有碰上只上古凶兽什么的,看你这鲜嫩的小模样,真想让人咬上一口。”   已经碰上了,我郁闷的想,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扒拉开紫颜的爪子,我正经道:“究竟是什么事?”   “那天你告诉我实情后,我心里着实有气,跟言裕一说,言裕气的就要去跟那只叫什么泽兰的凤凰讨个公道,言裕那家伙要是去了不定闹出什么事,我好说歹说按下他来就自己悄摸的去了,你知道我待的白浮宫那么些仙娥仙侍,少我一个一时也不会被发现。”   我大惊:“言裕不靠谱,你怎的也胡来!”   说起言裕,在这天宫,交情与我颇深的除了紫颜,便是言裕了。   天帝有三子一女,大殿下颇具雄才伟略,二殿下独爱风花雪月,而彼时的三殿下言裕,则一门心思致力于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偏偏他不学无术是真,心眼却实诚的紧,自己没享到什么乐子,倒全为别人做了嫁衣,还经常被人过河拆桥告到天帝那里去挨上一顿揍,他被欺负狠了就打了个包袱离家出走,一走就走到了这天界最偏远的一处行宫,星临殿。   许是因为启星神君上了年纪,同天界一众小辈都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无聊时就总爱闭个关,云个游之类,那日言裕过来,星临殿便只有我这么一个仙娥,我也同样比较寂寞,见他郁郁寡欢,便端了几盘瓜子出来,善解人意的引着他说出些小秘密好给我解个闷子,他默默蹲在一边生了会子闷气就抓了把瓜子巴拉巴拉的倒出了肚子里的苦水,俊秀的小脸上一派苦大仇深,听了他的遭遇,白白得了他乐子的我又心生愧疚,觉得他掏心窝子的讲这么一通委实是拿我当做朋友,我哪能袖手旁观的看他被人欺负呢,遂叫了紫颜一起,三个人商量着把他受的捉弄神不知鬼不觉的又都捉弄了回去,当然智商担当还得是紫颜。言裕感激涕零的觉得我们是他仙命里碰见的大好仙,遂与我们情深意切的结成了铁哥们。   紫颜曾叹着气道有一个傻的不动声色的我已经够让她操心了,结果又来了个傻的张扬跋扈的言裕。这么多年过去,言裕的实心脑袋依旧是实心的,只是据紫颜说在我的引导下,实诚的不动声色了些许。   说到这,紫颜突然一拍大腿,   “之前听说我要被罚,言裕跑去跟天帝闹腾了一通之后也被关起来了。”   我揉了揉眉心,这不省心的孩子,   “这个先不提,你在凤梧宫到底听到了什么?”   “啊啊啊,终于说到这了,我跟你说啊……”   原来紫颜混进凤梧宫后,发现了凤凰一族同某只逃出封印的上古凶兽有所勾结,紫颜一惊暴露后被凤凰族王抓起来打算灭口,紫颜惊急之下祭出了三殿下,结果便被遣送回天族并且将串通凶兽反叛天界的罪名安在了她身上。   “这样一来……言裕他……”既然紫颜说她是言裕的人,那言裕会不会也被处决?   我犹豫了半晌,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一层找银灵。   大殿中央有一宽阔的白玉矮几,上雕栩栩如生的虎豹豺狼之鬼,玲珑剔透。   而银灵大人此时正盘腿坐于矮几边,黑软的长发淌过笔直的腰身逶迤了一地,他面前瘫着一张新鲜出炉的大块黑色兽皮,看到我过来,银灵飞速的舔净唇边一抹鲜红,而后端端正正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下来了?”   我轻咳一声,先斟酌着问了一句:“银大人吃好了?”   银灵眸中闪过一抹晦涩的情绪,暗自低估了一句:“进个食都要偷偷摸摸的,想当年……”   他眸光突然定在我的脸上,转而又道:“还是小仙女最好吃了……”   我打了个哆嗦,兽皮兄你天上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啊……   我又想,听说上古凶兽都是吃人的,银灵他这些天吃的都是灵兽一类,是因为他伤没好不敢妄动吧,那等他伤好了……   我忍不住问道:“那当年你吃的都是什么啊?”   他眸中突然就又燃起了两团小火苗,幽幽的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过仙人的味道我倒是第一次尝,怪不得九翼他们那般不知魇足。”   我瞬间觉得脖子上有寒气逼近,摸了摸脖子,狐疑道:“咦?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吃过人吗?我是第一个?”我愤愤不平:“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银灵邪肆一笑露出本来面目:“因为你看起来格外好吃。”   唔……我想起此行有事求他,还是要先把他哄开心。   我凑过去,然后把藏在毛裘里的手腕露了出来,“那给你咬一口?”   银灵挑了挑眉:“你的脸上分明写着别咬别咬千万别咬,而且”他沉沉一笑:“你瞧准了我刚吃饱过来献媚,会不会太没有诚意?”   好罢,我确实打着这个心眼。   刚要收回手臂,却又突然被他伸手握住一拉,反应不及就横躺在了他腿上,他那张俊脸紧接着逼近了过来,居高临下望住我的眼睛后蛊惑低沉的道:“你想求我办事?还有一种成功率较高的方法……”说着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了抬,俯身垂首一个微凉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角,我简直惊的呆住了,慌忙推开他惊声道:“你刚刚茹毛饮血,没漱口竟然就想吻我?!”   银灵:“……”   我火速从他怀里出来,边抚着胸口喘气,边惊骇的瞪着他。   银灵气急败坏的把头偏到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突然间想起还要求他办事……言裕啊我还不想卖身救你啊……   天族应该是保了三殿下,把罪行都推给了紫颜罢,应该是这样的吧……   呜呜,不是很放心...   ☆、圈套   我灰溜溜的回去找紫颜,紫颜那货自从晓得了银灵帮她挡了一道天雷就对银灵死心塌地起来。   “我看银灵大人很是不错,不如你就跟了他罢,这么大的靠山不能白白放过啊!”   我瞪了她一眼,“胡乱说些什么!”   紫颜眸光在我脸上转了转:“嗯?难道你不愿意吗?那我上喽?”   然后又笑的喜气洋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看你紧张的样子,还不承认对他有意?”   好罢,我这个人是被紫颜看的透透的了,我娇娇羞羞的道:“他救了我又不断的纵容我,还长成那副模样,动心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紫颜拍了拍我的头,欣慰的眯眼笑:“那真是太好了,若能因为他让你走出泽兰的阴影真是太好了!”   我先前以为泽兰要我去取焰心莲便是把生的希望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怎能辜负他?擎冰无境数月的生命流逝直至接近死亡,泽兰一直是我咬牙坚持活着出去的信念,而当我发现一切不过我的一厢情愿时,我如遭雷劈,我彻底死心,我本能的逃避,如今想起他虽心中仍有滞闷,对他却再也没有期待了,或许我曾用生命去爱过,对他的爱被埋葬的时刻便是我获得新生的时刻。   我抬眸,却又直直对上墙上那副红梅美人图,我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房间的女主人与银灵又是什么关系呢?”   “想那么多做甚?想知道就亲自去问他啊!爱他就好好的去追求啊!”   紫颜这么鼓励我,脸上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之色。   我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打算下楼去问。   紫颜又把我抓了回来,“你就打算这样去表白?!”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紫颜伸手把我身上的厚毛披风扒了下来,内里是往常在仙界穿的白色为底,襟口和腰带绣红纹的侍女服,紫颜理了理我的裙子,“看起来好多了。”   又理了理我垂到腰后的长发,从自己头上拔了根白玉簪插在我头上,退后几步上上下下的瞅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觉得你全部脱了效果更好……”   我红着脸瞪她一眼,转身跑掉了。   我忐忑的轻声去找银灵,见他果然斜倚在床头还算认真的捧着本书读,雪白的大毛披风搭在他身上又拖到了地上,床边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将他往日里总是做出恶劣表情的脸衬得温顺可爱了许多。我走上前把拖到地上的毛披风拾回床上重新帮他盖了盖。   银灵的长睫毛蝶翼般的振了振,眸光落在了我脸上,又在我的身上扫了一圈。   他开口道:“大半夜的,你吃错药了?”   我突然没勇气说什么表白的话,转而低声道:“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挑了下眉,把手里的书合上了,顿了一下道:   “说。”   “你能不能带我去仙界看看言裕怎么样了……”   “言裕?”他眯了眯眼,神色好像突然凌厉了些许,   “听起来像个男人的名字。”   我莫名道:“是啊,他是天族三殿下,因为紫颜的事激怒了天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银灵的脸色阴了一半,冷冷道:“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趴到他床边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银灵,你会帮我的罢。”   银灵烦躁的一哼,不耐烦道:“你走开!”   我听话的走开,还没离开他视线,又听他颇为暴躁道:“你站住!”   我停下步子回头看他,   “带你去就是了,真是麻烦的女人,”又哼了一声:“还不快过来。”   我忍不住扬起唇角,他翻身下来揽住我,看着我的脸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没用什么羽毛扇,直接带我入了仙界。   他带着我熟门熟路的摸去了上次关着我的狱天牢,言裕果然垂头丧气的在里面蹲着,我连忙走上前去,言裕一抬头看到我,眼里闪过惊喜,“芙蓉!你……”我也颇为激动,于是我们互相抱了一下。   抱完后我下意识的瞅向方才进来就避在墙角的银灵,只见他怨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撇向一边。   言裕并没有看到银灵,犹自激动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又突然沉下脸泫然欲泣道:“可是紫颜她……都是我没用!”   我连忙安慰道:“紫颜没事,都是这位高人救了我们。”   说着我向墙角一指,言裕顺着我的手发现了银灵。   他登登的跑过去拉起银灵的手,眨着星星眼感激涕零道:“真的吗?高人,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救了她们的命,就是我言裕的救命恩人!你这个朋友,我言裕交定了!”   银灵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皮笑肉不笑道:“好说。”   言裕完全没有感觉到银灵的拒绝之意,又拉起银灵的手称兄道弟起来,我接受到银灵狠狠的一瞪,连忙拉过言裕,   “阿裕,看到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天帝说了如何处置你没有?”   “就是关两天罢了,不碍事的,等我出去,定要好好报答银灵兄一番!”说着又将情深意切的目光胶着在银灵身上。   呵呵,我擦了把冷汗,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和银灵回去了……”   话音未落,整个牢室突然一颤,原本的一层结界外又罩了一层银光,银灵脚下突然光芒乍起,复杂银纹环环浮现,银灵眉头狠狠一皱,沉声道“囚灵阵。”   一袭暗紫的袍角出现,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传来:   “芙蓉,你做的很好。”   我转头喃喃道:“神君……”   启星神君出关了,依旧是眉目温润,身姿清朗,可是我却不太明了这个状况。   启星踱至我身边,指尖轻抚我的发丝,叹了口气:“芙蓉,看来你做仙侍太久,果真忘了。”   忘了什么?我脑中纷纷繁繁,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启星指尖点上我的眉心,我只听到银灵一声怒吼,一切都在我眼前支离破碎。   我是启星按照帝凌的模样做出的傀儡,由九转观音莲的一片花瓣化成,有着帝凌九成的样貌的我,是启星用来对付凶兽獓狠的杀手锏,灭掉獓狠是我自出世便带着的使命,我怎么忘了呢?   启星的话响在我的耳边:“帝凌是獓狠的劫,獓狠也是帝凌的劫,奈何一万年前他们谁也没能化了这个劫数,帝凌灰飞烟灭,獓狠将自己自行封印,獓狠的存在有违天命,一万年后的如今,你便替帝凌化了那劫数,让他彻底消失罢。”   食物链顶端的上古凶兽,不会被容许留存于世间,不只獓狠,所有幸存凶兽的下场,定然是被赶尽杀绝。   ☆、了结   我竟然已经有一万岁了……   一万岁的前八千年里,我整日想着如何利用獓狠对帝凌的那点情意将他扼杀在出世之初,可是我又不停的追问自己:“为什么要扼杀?到底为什么?”   我想的头痛难忍,一个声音跳出来说你为杀他而生,不杀他你为什么而活?另一个声音镇定的否决,獓狠同别的凶兽不同,他为了帝凌从不害人,这样的情怎会是错?天生的强大又哪里有错?   这问题日日夜夜的折磨我,于是在一个无月之夜,我化身成了两个人,一个凶狠冷漠,一个善良温顺,当凶狠冷漠的我即将刺穿善良温顺的我的胸膛时,启星神君及时赶到,将凶狠冷漠的那个我封印进了我的身体,我也由此忘记了我生来的使命,任劳任怨且深信不疑的做起了小仙娥。   一做就是两千年,并于这期间同紫颜和言裕结成好友。   然而阴差阳错,我还是完成了使命……   我猛然间惊醒,却发现自己正身处星临殿内以前的住处,仿若做了一场大梦,梦醒后还是原来模样,眼前启星,紫颜,言裕,甚至……泽兰都在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我擦了擦一头冷汗,茫然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紫颜凑过来抓住我的手:“没事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切都过去了。”   我看了看言裕,发现他以一副没有回过味来的模样故作明白人的安慰我:“哈哈,芙蓉真是好厉害,竟然为这天上天下除去一大祸患,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改日一起喝酒,好好庆贺庆贺!”   祸患?我脑中嗡嗡作响,又模糊的听到泽兰忧虑的说:“你还好吗?”   我沙哑着嗓子:“我……”   启星深深地看着我,道:“她没事了,我们都先出去,让她好好歇歇罢。”   还不待我说话,室内便只剩我一人了。   我努力的理清思绪,这一切都是启星神君的谋划?   先是泽兰引我去擎冰无境遇到银灵,回来被抓进天牢,那一次是为了试探我在银灵心中的地位吗?结果他真的救了我出去,再是他救下紫颜,我信言裕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是紫颜她,也一直在做戏吗?紫颜去了无涯山境更加确定了银灵对我有意或是对我这张脸有情?然后同启星里应外合引了银灵入圈套?   那银灵……我浑身阵阵冰冷,我不信……那样不可一世的银灵,傲娇别扭的银灵,对我诸多放纵的银灵,帮我救我的银灵,他怎么可能会死?   突然心口猛地一痛,一缕白烟自我的身体钻了出来,一个长的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立在我面前,她面容带着阴狠的快意:“怎么样?仁慈善良的你还不是亲手将他一步步逼上了绝路,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好像一柄利箭穿透我的心,让我瞬间疼得喘不来气,她又露出一个恶毒的笑道:“你帮我完成了使命,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以后的日子我来帮你过,你便好生安歇罢!” 话音未落她突然向我袭来,我翻身一滚躲开这一击,胸腔怒意翻腾,她又不紧不慢的笑道 :“你猜启星为什么没彻底除掉我?他也根本不信任这副懦弱样子的你能够诛杀獓狠罢!”   我愤怒的看着她这副邪恶的嘴脸,虽然同我一样,却又找不出半分我的影子,我握紧拳头,愤怒的扑了上去,她眸光一凛,拔~出发间簪化作一柄流光长剑直直向我面门刺来。   ☆、回归   我推开卧房门,外面一片天和景明之色,偶有金色祥鸟划过一声长啼,我迎着光明灿烂之景进了星临殿。   启星正在演算天理,一轮印有繁复图腾的半月轮散着微微光晕悬在他面前,我低声行礼道:“神君。”   启星转头来看我,“芙蓉?休息好了?”又猛然皱了皱眉:“你的脸……”我的脸由眼尾至额角添了一道狰狞殷红的伤疤,我面无表情的冷漠道:“无碍,不过为了解决那个没用的女人添得小伤罢了。”   启星皱了皱眉,行至我面前,微凉的指尖轻抚上我眼角的伤疤,我退后一步:“不必。”   启星道:“也罢,既然你赢过芙蓉,此后你便是真正的芙蓉,你立了功,依旧是王母娘娘的义女,天族的公主,不必在做仙娥的事,同泽兰的亲事也还作数。”   我勾起唇角,“神君智计无双,竟联和了王母娘娘,芙蓉愚钝,让神君费心了。”   启星叹了口气,我又缓缓道:“解决了一个獓狠,不知其它凶兽是否投鼠忌器不敢冒头,芙蓉可能帮的上忙?”   启星道:“九翼天龙已被引入凤凰一族,你若真想帮忙,便去找泽兰罢。”   我退下,却没有去找泽兰,我一路往三殿下言裕的望尘宫而去。   路遇宫娥皆向我行礼,称我为明义公主,我在心中冷笑。   言裕见到我一副很开心的模样,请我进去喝茶,往常都是他来找我,我到他的望尘宫来,却还是头一遭。   言裕摸着头问:“你好了吗?怎么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   我冷冷的盯向他,道:“是么。那我比以前怎么样?”   言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哦哦,你是藏在芙蓉身体里的另一个她罢,启星哥哥这么告诉我的,”然后他又竖了个大拇指,一脸崇拜:“好有气势呢!”   我看向别处,一脸冷漠的问:“那个獓狠怎么死的?听说当时你都看到了。”   言裕摸着头笑笑,“这个真的吓了我一跳呢,说好的恩公兄竟然会是上古凶兽!启星哥哥把他困在法阵,当时我还莫名其妙的扑了过去以为有什么误会呢,结果那法阵忒是厉害,启星把我拽回来,那银灵就魂飞魄散不见踪影了!”   我眯起眼睛屈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子,“你亲眼看到他魂飞魄散了?”   “也没有……但是启星说那法阵不可能有逃命的机会的!”   我微微扬起唇角,对着言裕笑了一笑:“言裕,若没有你的配合,那凶兽也不能被引进陷阱,还是要好好感谢你啊……”   言裕一头雾水的摸头:   “哈哈,我也没有做什么……”   很好,言裕是个不知情的,量启星也没那个胆子让他知道实情,言裕只是同我一般的被利用罢了。   我自望尘宫出来,又去了凤梧宫。   泽兰殿下依旧俊美无比,看到我之后露出了一个耀眼的笑,我也露出个高贵冷艳的笑容,   “大殿下,近来可好?”   泽兰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有些不确定道“你是……你脸上……”   我似笑非笑:“脸上伤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不碍事,启星都跟你说了罢,我是除了你以前所见之外的另一个芙蓉。”   泽兰脸上没了笑意,声音也有些颤抖:“那她呢?”   我笑笑:“自然是还在这具身体里,我只不过出来透透气罢了。”   泽兰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她什么时候出来?”   “她累了,要休息一段时间,”我又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九翼天龙被困在这里了吗?上次诛杀獓狠,你同启星神君配合的很好,这次神君要我来配合你杀死九翼。”   泽兰低声又忧心忡忡的道:“我们以一些条件诱惑九翼同我们结盟,又趁其不备将他囚禁起来,但用了一次囚灵阵的启星一段时间内动用不了第二次,眼见九翼快要冲破束缚却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去看看他。”   他诧异的望我一眼:“太危险了,万一……”   “神君既说了要我帮你,我怎能不做事?我去看他,万一找到他的弱点便可为你们分忧。”   我态度坚决,泽兰还是带我去了关押九翼的镇魔塔。   我坚持要一个人进去,“我有着帝凌的脸,再怎么都具有威慑力。”   泽兰拗不过我,叹着气打开了门。   里面是一座巨大的布满金色禁文的铁笼,内里一只巨大的黑龙拍着翅膀横冲直撞,直把铁笼撞的嗡嗡作响。 察觉到我进来,他蹭的直冲我飞来,一张大龙脸凑到我跟前,黑黝黝的鼻子泛着光,大嗓门直把我震的晃了几晃:   “不知天高地厚的凤凰小儿竟敢欺骗老子,还不快放老子出去!”   我捂着耳朵吼了回去,   “再叫唤不给饭吃!”   巨龙愤怒的扑棱着那九对让人眼花缭乱的大翅膀又上窜下跳的扑腾了几圈,大吼:“你敢!”   我又吼道:“安静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搁囚灵阵!”   巨龙突然不闹了,飞下来停在我面前,脑袋向前凑了凑仔仔细细的瞅我,嗓门还是震天响:   “嗷嗷,你是帝凌!”   我冷哼一声,“算你有眼睛!”又道:“银灵的事你知道多少?囚灵阵可能困的住他?”   巨龙拍着翅膀露出肚子在地上打着滚的笑:“神女帝凌什么时候也关心起獓狠那货了!你不是欺压惯了他最后还想将他封印吗?结果阴差阳错你竟自己死在了那囚灵阵!” 说到这陡然一顿,睁大龙眼问我:“咦?你怎么没死?”   我避开这话:“你们凶兽间就没有互相联系的手段吗?你能不能联系上银灵?”    他大大不屑的切了一声,“老子为什么要联系那头不吃人的丢脸蠢货!”   我鄙夷的瞧他,不屑道:“我看你是怕被他知道你现在这副丢脸样吧?啧啧啧,被几只小鸟骗的团团转,命都快被玩没了!”   他暴怒的一挥翅膀,激起一地的灰尘,一边呛得喷气一边愤恨道:“谁……咳咳……说的,老子岂把……咳咳……那几只破鸟咳咳……放在眼里!”   我依旧挑衅的看着他,巨龙估计气的想吐血,脑袋一抽气势汹汹道:“谁怕让他知道了,老子这就联系他!”   顿了会儿,他好似琢磨了下,一只翅膀挠着脑袋道:“咦?那货怎么跑妖界去了!”   然后他又暴怒的原地剁了几爪子,重哼道:“这死没良心的!自己跑妖界吃喝玩乐,结果老子一联系他就被拒了!”   我这时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银灵没事,真是太好了。   “喂!你这小儿居然敢骗老子,还套老子的话,你根本就不是帝凌!”巨龙张着大龙嘴巴冲我吼道。   我抹了把脸,没好气道:“吼什么吼什么,看你的口水!”   巨龙瞪了瞪眼睛,嘬了嘬牙花子,看起来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问他:“你逃出去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可提醒你,现在的族群数量不是你能想象的了的,你要是还逮着有修为能变人的吃,别说动手,集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巨龙没正形的坐在地上,九对翅膀都搁在肚子上,鼻子里喷着气,哼道:“这一回老子也看出来了,老子转不过来那些个弯弯绕,早晚被你们这些奸诈小人弄死,倒不如寻个妖精窝做做大王,再找个漂亮小姑娘生窝小龙崽子享享齐人之福……”他漆黑的一张龙脸上仿似染上了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憧憬,又悠悠的一叹,带着点过来人的沧桑:“到底是老了,没以前有激情了,想当年……”   我连咳数声表示我不想听,起身之后一挥手破了一处封印,我回眸对着大黑龙一笑:“哎呦,手滑。”   然后在他有些惊诧的目光里功成身退。   泽兰见我出来就迎了过来:“怎么样?”   我摆摆手:“还是等着神君的囚灵阵罢。”   泽兰眼睛一亮,“芙蓉……你回来了?”   糟糕!一时太过兴奋竟然忘了我要扮的是另一个我!面部表情没处理好被他瞧出来了!   我只好叹气道:“是我。”   天光明朗,泽兰眼中的光却更为明亮,他拉起我的手:“芙蓉,之前那场戏真是苦了你了,但又不得不那样做,幸好成功了……”   我不自在的抽回手,泽兰一愣:“芙蓉,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同霓凰儿不是真的,那时我的诧异只是因为看到了你眼中的惊震和伤心,我本以为你对我没甚情意的,没想到你也……”   我打断他:“殿下,擎冰无境那种九百死都不见得有一生的地方,我若真的对你没有一丝情意,又怎会毫不犹豫的为你赴死?”瞧着他又亮起希望的眸光,我毫不留情道:“但是殿下你呢,你就没想过银灵他不救我我死在那里的可能吗?你早便舍弃了我,如今算是坐稳了储君的位置了罢,现在又在这里做的哪般的情深义重?”   我没看泽兰的表情,径自拂袖而去。   我又回到了星临殿旁自己的卧房,执了纹花水镜瞧我的脸,若是以前银灵因着我这张帝凌的脸而待我有所不同,那现在这张脸毁了,我又好像一直在害他,他还能多看我一眼吗?   这时响起敲门声,我对着镜子摆出个阴狠的表情,然后放下水镜保持着表情,冷冷道了一句:“进来。”   一身紫衣翩翩的婀娜身影推门而入,紫颜。她因着诛杀獓狠有功,此时升任了天帝座下的女官。   我冷哼一声:“紫颜?”   紫颜一双眸子清亮的吓人,她叹了一声走近道:“芙蓉,我知道是你,你绝不会败给另一个冷漠无情的你。”   哎呦哎呦,我说什么来着,紫颜真真是把我看的透透的了,我垮下表情哼哼道:   “还想吓唬吓唬你呢,一点也不配合!”   紫颜嫩葱般的玉指抚上我脸上吓人的伤疤,喃喃道:“芙蓉,你怪我骗你了罢。”   我把脸埋在她肩窝继续哼哼,“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骗我。”   紫颜轻抚我的背,轻轻的呢喃:“对不起,芙蓉,对不起……”   我抬起头,擦去紫颜脸上的泪,轻声道:“紫颜别哭,我原谅你了。”   我明白她身为宫娥的诸多迫不得已,明白她骗了我却会比我更要怨恨自己,我的紫颜啊,我怎么忍心怪她……   我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神君,天帝,王母都参与其中,若我是你也没有其它选择罢。”   紫颜轻声道:“认识芙蓉,是我三生有幸。”又悄然道:“去找他罢,澄清误会。”我讶异的瞧她,她微笑道:“若他真的有事,你岂会这般淡定?”   唉,又被她看穿了,我丧气的摸了摸脸上的疤。   紫颜笑着拉下我的手道:   “我能把这疤变美,你信不信?”      ☆、茵萝   紫颜寻着那道疤,自眼尾至额角给我勾了一枝精致灵动的桃花,拿起水镜一照,哎呦,我那平素不施粉黛颇为素净的一张脸居然瞬间染上了不可逼视的娇艳,紫颜这一双巧手呦!我都不认识自己了诶。   紫颜笑道:“瞧着倒不像仙女,更像凡世的精怪了呢!”   “不如我去人间勾搭个俊俏书生?”紫颜同我笑作一团。   因着我仍旧是凤族的准媳妇,我便以拜访凤梧宫为名很是顺利的出了仙界。   但是出来容易,要去妖界找银灵却不容易。   听闻这世间有一个可通任何异界的种族名为画声,这种生物喜爱世间一切美丽的东西,常被舞女茵萝的舞姿所吸引而现身。   传闻茵萝善舞且通百兽之语,常常和着林中鸟兽高高低低的呜鸣翩翩起舞,又引来丛林中更多的鸟兽,曾有茵萝一舞,万兽臣服之说,可见其舞姿不仅极美,更有号令百兽之能,一日,茵萝之舞被一位英俊的猎人撞见,猎人被茵萝的舞姿吸引,竟忘记了打猎,一舞毕,众兽散,俊美的猎人便结识了善舞的茵萝,从此茵萝只为猎人跳舞,却也照样能引来百鸟和舞,好景不长,茵萝舞的特殊能力被其他猎人发现,贪心的人们杀死了猎人,逼迫茵萝到林中跳舞好吸引猎物,结果茵萝以舞令指挥林中百兽消灭了贪心的猎人,恢复了自由。从此茵萝继续在林中跳舞,却再没有猎人敢打她的注意,也再没有一个一见倾心之人令她只为一人舞了。   我转了几个深山老林,别说画声,就连茵萝的一片裙角都没有发现,也只有各族领导人才晓得各界的通路罢。   我提了裙角自娱自乐转着圈蹦蹦跳跳的走,又走了几日,却碰见了一位猎人,那猎人自树上向我扔了几片树叶,一道极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就是茵萝?”   我抬头一瞧,一位背着箭篓的俊俏少年正坐在树上歪头瞧着我。   阳光碎碎的有些刺眼,我眯着眼道:“我不是茵萝,但我和你一样,也在找茵萝。”   “哦?”那少年颇为灵巧的跳下树,   “我好奇茵萝的舞姿才在这里守株待兔,你一个姑娘独身在深山老林里找茵萝又是为了什么?”   哦,原来是装作猎人在守株待茵萝呢,结果茵萝没有一个,倒等来了我,我实话实说道:“为了画声。”   那少年很感兴趣的模样:“哦?原来你想去异界,我闻你身上有淡淡莲香,你是莲花妖还是莲花仙?”   我瞅了瞅这位少年,辨不出气息,天上倒是没见过有这号人物,难道是下界的某族类?仙界一向瞧不大上下界的小妖小族,因此天族在下界的妖类里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我既然隐着仙气下来了,还是不要太招摇为好,于是我道:   “我只是一名小花妖。”   那少年笑的风流,浅浅梨窝漾着说不尽的蜜意柔情:“我喜欢你身上的花香,不如我们一起找茵萝?”   我也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于是多了一位同伴,经明里暗里各种打听后得知此少年名为黎笑,身份不祥,本体不祥。   好吧,少年嘴巴严,我就只打听出个名。   黎笑始终对我的事抱有极大的兴趣:   “芙蓉,你说你要去妖界,利用画声固然可以得进,但若被那里住的大人物发现了可就不妙,你这般冒险前往是为了什么?”   人间虽也有些散修的妖类或族群,但却很少有妖能有资格进入妖界,妖界里住的都是轻易不来人间的王族或道行高深的大人,我于是随口胡扯道:“听闻妖族储君殿下甚为貌美,此去惟愿远远看上他一眼以慰相思之苦。”   彼时他正像模像样的拉弓射箭企图猎一只小鹿,结果我方落下话音,黎笑不知怎的手一抖,一张弓崩的一声断成两半,那把箭嗖的划破空气披荆斩棘的没了影。   黎笑连连哀嚎,一声凄厉过一声:“我的鹿!我的箭!我的弓!”   我不厚道的笑了,他幽怨的瞅我:“都怪你!”   还不是你装模作样要拉弓,作为一只妖怪难道不是自己徒手上来的更快吗!   我乐呵呵的安慰他:“不过一只弓箭,没了就没了。”   少年郁闷道:“弓倒是没什么,箭却是好箭,”又牙疼的摆摆手:   “罢了,随它吧。”   于是我们继续上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后,黎笑突然扭捏的开口:   “芙蓉……你长的很漂亮,身上也很香……”   我听着这话的苗头有些诡异,立刻拍了拍他的头:“小小年纪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叫我芙蓉,叫姐姐。”   黎笑扒开我的手,雪白俊秀的脸上染上一抹嫣红,更显的秀色可餐,他急急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或许有办法混进妖界了。”   “哦?”我挑挑眉,很感兴趣的问:   “什么?”   “我听妖界的朋友说过些日子妖族族王会为储君殿下选妃,正好一位神秘的大人物前些日子降临妖界被妖王敬为座上宾,届时也会挑选侍姬,妖界及下界的出色女子皆可参选,你正可以借这个机会混进妖界,不但能见到储君,而且我看你还很有可能被选中……”   “啊!”我大喜,“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这样混进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妖界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同仙界达成联和抵抗凶兽的协议的族界,因此不用同仙界联姻。   不过我还是好忧愁,   “可是没有画声根本找不到妖界入口……”   黎笑倒是很悠闲的模样,对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晃眼笑容“不急,总会找到的。”   然而这并不能安慰到我,方才黎笑说的大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银灵吧!选侍姬?侍姬?侍姬?!   黎笑一言难尽的看着我:“姐姐你……”   我立刻收起狰狞的面部表情,拍了拍脸又揉出一个端正的笑脸,   “不好意思,方才脸抽筋了,嘿嘿。”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血迹,点点滴滴,点点滴滴一路向前延伸,黎笑拈起一点闻了闻,“唔……像是精怪一族的血。”   我们随血迹一路走,最终停在了一棵大树旁,一支带血的箭躺在地上,黎笑捡起来:“我的箭!”   我倒吸一口凉气:“你这箭会自己寻猎物?”   黎笑不赞同的瞧我一眼:“不要乱想,只是不小心射到的罢。”   我转到树的另一边,却发现了一个树洞,还有一片墨绿的衣角,我对着黑漆漆的洞口柔声问:“请问里面有人吗?我没有恶意,只想问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黎笑也探过头来,“里面有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钻了出来,小姑娘一身墨绿衣裙,尖尖的小脸上一双又圆又漂亮的眼睛,瞳仁也是墨绿色,只是腿上受了箭伤,此刻正凌乱的用布条包扎着,黎笑凑上来一脸狐疑的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看到黎笑手上拿的寒光闪闪的利箭后惊了一下,怯怯的躲到我身后,糯糯道:   “我叫茵萝。”      ☆、选妃   我同黎笑齐齐一怔。   茵萝怎会是这样小的小姑娘?   我问她:“你会不会跳舞?”   茵萝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奶声奶气道:“会的,只是被箭扎伤了腿,这几天就跳不了了。”   我失望的哦了一声,黎笑拉我到一边鬼鬼祟祟的咬耳朵:“假的罢,茵萝怎么可能那么小。”   我也半信半疑,“不过,这种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小姑娘?是妖精吧?”   黎笑摇摇头表示看不出。   “姐姐,姐姐。”我扭头,发现小姑娘正在拽我的衣角,我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伤口疼吗?”   茵萝的大眼睛里突然蓄满晶莹的泪水,但是又强忍着不掉下来,那副模样很是惹人怜爱,我的心瞬间软成一团棉花糖,于是我又重新妥帖的帮她包扎了伤口。   她抱着我的胳膊轻轻软软道:“姐姐真好。”   嗳呦,我都被甜的找不着北了。   黎笑不知怎么不太喜欢这个小丫头,只抱臂在一边冷眼看着我们,这时突然问我:   “既然茵萝不能舞,不如芙蓉你来试试?”   我一愣:“啥?我?”还有怎的又不叫姐姐了,郁闷。   “你看,”黎笑往天上指了指,我茫然的抬脸看了一圈,他把我的脸扳向正确的方向,还趁机摸了一把揩了揩油水,道:“月亮。”又指向远处粼粼的水波,“莲塘。”然后又指着我的鼻尖,眼睛一弯,好像盛了漫天的璀璨星子,“还有你,邀月起舞的美人。如何不能引的画声驻足?”   “少年你好像对我太有信心了……”   “走罢。”没等我说完黎笑就十分自然的牵着我的手往荷塘那处走去。   茵萝也拉住我的手,这样就成了我左边牵着哥哥,右边牵着妹妹,嗳呦,我今天母爱爆棚了有没有。   莲花还未到开的时节,此时的荷塘里只零散漂着几朵碧绿的荷叶。   我无奈的瞧向黎笑,黎笑弯起秀美的唇角笑意盈盈的瞧着我,   “或者芙蓉你化作本体模样蹲在里面试试?”   我一下子黑了脸,你其实就是想看姐姐的原形罢。   好罢,为了画声,本仙女就姑且一试。   众所周知,步步生莲是所有莲花仙或妖与生俱来的拿手好戏,说实话我还没有试过,我有些紧张的踏上清波,轻点涟漪试着飞了一圈,足尖所过之处,纷纷点起了小号的九转观音莲,然后继续一圈一圈又一圈,不一会儿整个水面就点满了莹白的莲,我看了看目露惊叹的黎笑,觉得颇为得意,于是低头欣赏我脚下的作品,啊不得了,密集恐惧症犯了……好晕……   我方要栽倒,黎笑轻快的步莲而来稳稳的揽住了我的腰,月下少年眉目精美如画,虽说他身材纤长同我的身高也算般配,但我觉得这个姿势由我与黎笑做出来甚是别扭,刚要退出来,忽觉腰间的手一紧,黎笑眸中光华流转,轻声道:“别动,你看。”   数点莹莹皎洁的光点纷纷摇摇的飘起在半空,那些光点染着月华,莹莹亮亮闪着难以形容的世间最纯粹美丽的色彩,我看到它们停在我的发间,停在黎笑秀美的眉毛上,我伸出手,便有一点停留在我的指尖。我喃喃道“好美,原来这便是画声……”   黎笑却只是痴痴的看着我,缓缓伸手好似想要触及我的鬓角,我轻咳一声,出声道:“黎笑,它们真的能带我去妖界?”   黎笑回过神来,收回手,看向画声。   却见漫天光点缓缓凑在了一起,又缓缓分开,在我们面前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内却有些模糊,黎笑拉着我一步跨了进去,伴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你们等等我!”   面前果然是妖界大门,大门整面漆黑,上书两个金光璀璨的大字“妖界”,身周弥漫着如梦似幻的华彩云雾,脚下氤氲着蝶粉般瑰丽的蓝紫色星尘,美则美矣却具有很强的迷惑性,令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黎笑对着茵萝皱了皱眉:“你怎的也跟来了?”   茵萝躲在我身后,抬头软糯道:“我要跟姐姐在一起,茵萝喜欢姐姐。”   嗳呦,虽然很暖但我带着这么个孩子可怎么去混进选妃队伍呦!   于是我把茵萝交到黎笑手上道:“姐姐不方便带着你,你先跟这位小哥哥一起罢。”   据黎笑自己说他可以通过这里的一位好友留下来,于是我说要他先带着茵萝一起。   黎笑不高兴的看着我。   就在我决定无视之时,茵萝突然说:“我有办法。”   只见茵萝周身晕起莹莹绿光,身量陡然增高,头发抽长直至脚踝。   一位惊天的美人出现在眼前。   墨绿的衣衫罩不住陡然长大的身体,雪白优美的肩膀脖颈直至半遮半露的酥胸以及修长玉白的美腿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一双墨绿流光的眸子   妩媚含情,一身撩人的风情勾魂夺魄。   再看黎笑果然俏脸通红,呼吸也粗重了几分,他扬手将外袍罩在了茵萝身上,遮去了那一身令人血脉喷张的妖娆媚骨,颇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衣服变出来!”   茵萝拢了拢衣袍,又瑟瑟躲在了我身后,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忘记了。”   我拉她出来问:“茵萝,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茵萝点了点头,却是水眸含泪粉露盈盈,恐怕是个男人都要被她这惹人怜的模样折服。   可是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那你先前为什么骗我们?”   泪珠涟涟顺着柔媚的脸庞划下,茵萝声声泣泪道:“姐姐对不起,是因为……因为茵萝中了一箭,为了节省灵力才变小……姐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音色凄婉哀绝直令我柔肠寸断,我立刻帮她擦泪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不怪你,你可千万别哭了……”   妖界大门旁有两个侧门,一个侧门上贴了张大红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选妃报名几个大黑字,我凑近一看,底下还散落的写了几个小字“报名要求:   一,女   二,美   三,处子   四,有违以上任一条者后果自负。”   我抽抽嘴角,并叫茵萝也看清楚。   另一个侧门没有标识,黎笑去了没有标识的侧门,并表示进了妖界再想办法汇合。   我只好带着茵萝推开了贴着大红纸的门,一进门便看到几位攒金戴银穿着极尽花团锦簇的妇人正围着个小圆桌边磕瓜子边打牌,瓜子壳一层厚一层薄的散在地上。   看到我们进来,一位身披大红牡丹棉袄浓妆艳抹的大婶扬声道:   “嗳呦!来了两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快给咱们小殿下留着,”又冲里边大喊:“漠娘,漠娘!”里边应声出来一位一身黑衣的略有些佝偻的老妇人,嗓音低哑的向我们道:“请两位随老奴来。”   大门两侧是类似门房的地方,而我们随老妇人进的里间门则是一个结界,跨过那道结界后,面前是一座金色的行宫,行宫前正排着一条长队。周遭众多巡逻卫兵正在指挥队伍保持安静整齐。   我与茵萝便也缀在了队尾。  我前面是一位身形略有些圆润的红衣姑娘,再前面的两位白衣姑娘看起来是一起的,此刻她正探头想要同那两人搭话,奈何那两人不大想搭理她的样子。 她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我眼睛一亮:“啊呦!这位漂亮姐姐,你也是冲着那位大人物来的嘛?”   这姑娘脸圆圆像只雪白的肉包,小眼睛一眨一眨闪着兴奋的光,我不动声色的问道:“大人物?姐姐不知,妹妹可否跟姐姐说道说道?”   她一脸八卦的凑近我,悄咪咪的道:“啊呦,姐姐你不是为了那位,难道是为了小殿下?”   我模糊的唔了一声。   她摸出一把剥好的杏仁,边往嘴巴里塞边悄声道:“你可知道今年为何这么些女妖来选妃?虽说俊秀多金的小殿下是妖界众女子闺梦中的良人,但那位神秘的大人物只在那日的万妖大典上露了一面便艳名远播,据说便连王上也对此人十分殷勤,这次为他选侍姬也是为讨他欢心,因此才引得众女趋之若鹜……”   圆圆的女妖怪径自唾沫横飞天马行空,我直听的昏昏欲睡,伸手搭在眉骨处望了一望,依旧是长队漫漫其修远兮,而我们只前进了一小截。   圆圆妖仍旧洋洋洒洒的赞叹那位貌似是银灵的大人物如何风卷残云般掠走了少女芳心,我逮着她喘气的一点缝隙道:“圆圆,我们排队是要做什么?”   她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叫圆圆!你竟然不知道我们要干啥?”   经圆圆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解,我提炼出以下重点:我们要在门口处先填一张登记表然后拿着进去依次进行面试,接受性别,贞操检验,过关者正式成为候选,恶意欺骗或不配合者获罪扣留。   我将茵萝推到前面乖乖当听众,自己眯着眼小憩。   突然若有所觉的惊醒,居然就轮到我了,幸好我方才潜意识中仍随队伍移动。   粗略填了填报名表,无非就是姓名,年龄,种族,家住哪里,家里还有谁,最后有一条志愿,分别是小殿下和神秘人。 呦呵,搞那么神秘,名字都没有一个。   我在神秘人那里打了个勾,呃还有是否服从调剂?否。。。   被宫娥领着进了一处屋室,里面一个圆坛,坛下十名考官围坐一圈,我将表交给考官传看,缓缓步到坛上,其中一个面容端正的考官问:“你会什么?”   我于是又走了一圈步步生莲。   一位长的颇有些喜气的考官道:   “为了检验你面部表情的灵活程度,我接下来会说一段话,你依照话里的意思调整面部表情。”   这倒新鲜,我道:“您请说。”   他手里拿着我填的表看了看,   “本次选妃结果出来后,你发现你被选中为那位的侍姬,”我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但是那位很快反悔将你抛弃了,”   我露出震惊后既而灰败的神情。   “太子殿下捡了你,很快你与殿下坠入爱河,”   我:“……”什么鬼。   “然后大家把太子殿下打捞了出来。”   我:“……”我有些凌乱。   我忍不住问:“那我呢?”   “从此那条爱河更名为莲河。”   空气尴尬的静默了一下。   十位考官先后笑了起来,长的十分喜气的考官笑的最是欢快。   我一头黑线的拿着盖了一个对勾印的报名表继续通关。   下一关却是性别和贞操同时检验。   妖类变化多端,雄性自然也可以伪装成女人,我有些好奇,这要怎么验?      ☆、重逢   推门而入,里间斜斜坐着一位慵懒的美人,半睁的美眸云蒸雾绕,她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坐。”   我乖乖依言坐下,她指尖凝出一点光亮,一些小光点飞到我颊边颈侧转了一圈又飞了回去,环绕在那美人面前,美人垂着眼睫似是感受了一番,随后在我的手臂上点了一个红点。   之后给我的申请表上扣了个戳就让我离开了。   当时的我也是一头雾水,后来才知道,那光点叫做采花虫,喜采撷只有真正的未破身女子才会有的幽幽处子香。   这之后我便同一干候选妖包括茵萝一起入住了凌香殿,算是正式混入了妖界。   我推开窗子,望入深沉的夜色,天边由浅入深的晕染着妖异却迷人的蓝紫色。   为防有居心叵测之人,凌香殿外有几队卫兵轮流巡逻,听说像我们这种不知根底的外来妖在大选前会被收去内丹,以毫无自保能力之身参与选妃,若没选上便在出界时返还内丹,若被选中收入后宫,内丹则将被终身剥夺,当然作为后宫一员安全肯定能得到保障,因此很多女妖便也不计较内丹被夺仍旧前来选妃。 我琢磨着用掩去仙气的元丹约莫能蒙混过关,只是既然已经混进了妖界,我还有必要选妃吗?   今夜月色尚好,整个凌香殿的妖气已安分的沉淀下来,此时不去探一探这妖族王宫更待何时?   我摇了摇殿内垂着宫铃的丝绦,叫来一名紫衣侍女,我掏出一片金叶子,又掏出一枚白玉簪,悄声凑在她耳边道:“小紫,其实我同那位大人是旧识,你帮我把这枚玉簪交给他,这片金叶子就是你的了。”   小紫很乖巧的应了,低头带上门退了出去。   我则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化作了一片花瓣粘在她的裙角。   她意料之中的没有去银灵的住处,而是又回到了值夜的屋室围着张小桌坐下,小桌中间摆了不少金玉珠宝之类的值钱玩意儿,侍女小紫把我那白玉簪也搁在了里头,兴奋道   “给钱给钱,我押对了,是旧识哦呵呵呵呵呵……”   另外两人失望道:“早知道就不押表妹了……”   小紫乐呵呵的将一半珠宝玉石划拉进怀里,又开始侃起来:   “那样有权有貌又神秘的男人最是有吸引力,削尖了脑袋往他床上爬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是不知道,除了这些选妃的,平日里往那位屋里钻的就数不清,可惜那位一个不差的连着咱妖族最漂亮的小公主都扔出来了,这回竟是答应了王给他选侍姬,想来也是有动心的妖了吧……”   动……动心?银灵??   她们又说了什么,我却是没听进去了,蔫蔫的自小紫的衣角脱落到地上打了个滚,又蔫蔫的随风飘出了窗缝。   也没管又沾到了谁的衣角,我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打算先随风逐流着。   正暗自伤怀,突然被拂到地上又被人踩了一脚。   我:“……”本仙女现在很生气!   我挪了挪我的小花瓣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知进了哪处寝殿,微曳的烛光下只看得出颇为宽敞,榻上却坐了两位美人,此刻那两位美人正在互相调笑着宽衣解带,很快便都露出了大片莹润的雪肤,这时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位美人噤了声,却都是眼含期待跃跃欲试的姿态。   大门打开的同时,一股携着酒香的风迎面扑来,我不由得打了好几个旋才堪堪稳住身形,晕头转向的看向门口进来的人,修长挺拔的腰身,淌过腰间的乌发,那张极为精致的脸依旧漂亮的惊心动魄,这不正是我要找的银灵!   我呆呆的仰着花瓣身子瞅他,自从他进来,这屋里瞬间弥漫起了浓醇的酒香,看来银灵方才没少喝酒。 银灵好似没有发觉我,直直往床榻那边走,许是看到了那两位活色生香的美人,他突然脚步一顿,懵了一下后狠狠眯起眼睛,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去,凝固下来的空气直压的我胸口疼,两位美人被他那可怕的样子惊住,连滚带爬的下了床,银灵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霜:   “出去!”   两位美人慌忙退了出去,屋里的气氛这才算好了很多,我还没喘上几口气,却突然被白玉般的微凉指尖拈了起来。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看到了银灵长睫掩映下幽黑深邃的眼眸。   我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却又看到了一片细致如美瓷般的脖颈。   我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装死。   银灵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此时就好像光溜溜站在他面前被他用目光凌迟一般。   终于还是缴械投降,我化回人形扑到了他怀里,瞬间就好像周身沐浴阳光,我终于回到了这个久违的,温暖的怀抱。   银灵愣了一下,手臂缓缓环上我的腰,喃喃道:   “真的,是你。”   然后他很快又把我从怀里抠了出来。   我:“……”   我不屈不挠的蹭上去环着银灵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唤道:“银灵银灵,你有没有想我?”   银灵眼睛里居然有点委屈,他略有些僵硬的斜眼瞧我,道:“你又来做什么?假装投怀送抱然后把我杀掉再同那只土凤凰成亲唔……”   我一踮脚,妥妥的堵住了银灵的唇。   我闭着眼睛笨拙的在银灵形状美好又略带酒香的唇上轻轻啃咬,银灵瞬间愣怔,身体僵硬的任我动作,我伸手抚摸他的腰背,唔,手感不错。   不知什么时候,银灵揽住我腰的手越收越紧,化被动为主动的在我的唇间碾转反侧,又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顺着我衣裳下摆溜了进去,紧贴着我的腰背由下到上缓缓抚摸,直至往前一探,我顿时腿一软浑身一颤,微微开口,银灵就着这个间隙用舌尖撬开了我的齿灵巧的滑了进去,我一个用力推开银灵,瞪他:“用牙咬我做甚!很痛的!”   银灵收回在我身上作妖的手,一脸明显的不高兴:“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现在又怪我弄疼你了?”   我托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嚯,这一口齐整的小白牙!   我碰了碰银灵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你看,都是你的牙,掰掉算了!”   银灵额上青筋突突跳,把我的手拉下去愤愤的闭上了嘴巴,又愤愤开口:“才几天没见,胆子就这么大了!”   我也很生气的哼道:“哼!才几天没见,你就在外面勾搭了那么些小妖精!”   银灵凶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做什么!”   我更生气了,“反正不是为了你!!”   我真的很生气,转头就要立刻离开这里,银灵抓住我的手腕拉回握在胸前,怒吼:“你闹够了没有!”   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认输,于是奋力挣扎,一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点,银灵冷笑着握着我的手腕来回瞧看,阴恻恻道:“守宫砂?芙蓉,看来你玩的很开心啊!”   我重重哼了一声,“早就听闻储君殿下人好貌美,我要选妃!我是认真的!”   银灵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寒着脸一言不发,手臂一捞将我打横抱起丢在了床上,接着翻身而上将我的双手压制在胸前,双腿压制住我的双腿,我一时动弹不得,不由怒道:“你做什么!”   鼻尖对着鼻尖,银灵直直盯着我的眼睛,语气阴森:   “让你手臂上的红点消失你便选不成太子妃了罢,你说我做什么?嗯?”   这最后一个尾音突然让我浑身抖了一抖,寒意由脊背直冲到大脑,满身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   天!我方才都做了什么!我不是来澄清误会的吗!我不是来表明真心的吗!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我呆呆地在银灵这个极具压迫性的暧昧姿势下思考人生,冷不防又被一声怒吼唤回了神智:“这种时候你还在发什么呆!”   我看着银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没挤出眼泪,只好可怜兮兮的开口:“银灵,我错了……”   银灵制着我的手松了松,我更加可怜兮兮的瞧着他,银灵别过脸去咳了一声,脖颈上微微发红,他轻手轻脚的从我身上起来背对我坐去了一边,背脊看起来有些僵硬,我听到他低声道:“算了,我也不该这么对你 ……”又扭头阴恻恻的盯住我:“但是你休想去选妃!”   我蹭过去挨着银灵,他突然抚上我眼角那枝桃花,眉尖蹙了蹙,声音有些阴沉:“谁弄的?”   我伸手除去疤痕上的修饰,那道疤痕便毫无遮拦的狰狞在脸上,我看着银灵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银灵略有些茫然的道:“还挺喜欢的啊……”   我垮下脸:“你果然就是喜欢帝凌!现在我唯一跟帝凌很像的脸毁掉了,你再也不用留恋了,我们便就此一刀两断罢。”   银灵还是很茫然道:“你怎么又生气了,你想的话脸上的疤我可以立刻帮你去掉,但这又跟帝凌有什么关系?”   他又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微凉的手指抚摸过我的侧脸勾起我的下巴,声音低沉好听的令人沉醉:“芙蓉,你这是在吃味吗?”他又勾起唇角暧昧一笑:“哦,原来你喜欢我。”   我忿忿的瞪他:“我都主动亲你了!除了喜欢你还能是什么!”   银灵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哦?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他搂上我的腰凑近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星子,摸了一把我的脸,笑道:“红的像草莓酱。”   我推开他:“……那帝凌呢,你跟她,怎么回事?”   “想知道吗?”银灵将我搂在臂弯,又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使我对上他的视线,“我便给你看看一万年前的我的记忆。”   他长睫微垂,深深望进了我的眼睛,瞬间像是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涟漪轻轻的漫开,尘封万年的记忆随之在我的眼前涤荡开来。      ☆、成全   十万年前,仙界还未曾形成,只有几位神君并一些散仙各自居于化外仙山,而自开天辟地以来下界始终驱散不开的混沌浊气内渐渐生出了凶猛巨兽,不论灵兽凡人还是神君仙人无所不食,一时人间生灵涂炭,天外天人人自危,承天地正气而生的神君和具仙根修行的散仙只得联手诛杀穷凶极恶的凶兽。   银灵便是于那时出生,不幸的是生来便遇上仙人围剿,最后拼死撞破封印逃入了帝凌神君居住的无涯山境。   无涯山境内铺天盖地的漫漫红梅晕染在茫茫的冰雪画卷之上,陡然令人心生苍古悲凉。   彼时的银灵心内却是被这红梅的凄傲折服,遂化作一枝红梅隐在了树上。   帝凌一身白衣更胜雪色,施施然请走了来无涯山境寻凶兽的仙者。   回头葱玉般的指尖便于叠叠花影间,拈上了银灵化的那枝红梅。   银灵入了她手便现出了真身,那时的银灵不过一团小狗大小,帝凌将他抱进怀里,抚了抚银灵脖颈上的深红色图腾,眼睛里含着万古不化的冰雪,声音也同这雪一般寒凉冰冷:   “既然你选择了这里,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   银灵有些不安的在她怀里动了动,抬头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救我?”   帝凌唇角缓缓勾起一个苍凉的笑,“救你?” 她凄凉的笑出声来,睫毛间莹莹沾上几点冰晶:   “生做凶兽,没人救得了你。”   帝凌很美,可她的眼睛里总是含着深深的凄傲,像漫天遍野的红梅,像含着一个破碎的美梦。   她晓得自己的使命注定是同所有这些凶兽同归于尽,以便拉开一个仙妖人多种族共存的繁荣盛世。   她们这些凌驾于一切的神者注定同力量逆天的凶兽一样,被天道所不容。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银灵化的那一枝梅触动了她的心弦,更或许另有目的。   总之,她留下了这个凶兽幼崽,起名银灵。 并且讶然发现,此凶兽本身并不带血腥杀戮之气,反而带着有些像太阳一样温暖光明的气息。当时帝凌对他露出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笑来,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当时的银灵的确溺进了那样温柔甜美的笑里,恍惚觉得眼前冰雪尽融,春暖花开。毕竟帝凌的眼睛里总是冰雪般的寒凉。 帝凌的朋友启星神君认为银灵乃是一个无边的祸患,当时帝凌笑了笑道:“说不定是最后一线希望。”   启星是无涯山境附近山头上的神君,因着帝凌擅长预知过去未来,遂常与她讨教占卜之术。   帝凌通晓天道轮回,她不甘被天道所制,直至遇见银灵,一个抗衡天道的办法渐渐成型。   银灵渐渐长大,他日日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除了到外面同其它凶兽抢些灵兽吃就是帝凌,虽然帝凌一直对他不冷不热,只有在定时取一些他的鲜血和皮毛时才会露出那种温柔的笑来,但他同帝凌到底是相依为命几千年的,总有几分情分在。   他觉得帝凌是自己的依赖,是自己的亲人。每每想到这里,纵使冰雪越发寒冷,他的心里也能漾出暖意。   某天银灵懒洋洋的趴在殿门口,一直沉迷于星象占卜的帝凌那一天破天荒的出了门,她摸着银灵脖颈上的厚毛,道:   “银灵,把你的人形化出来我瞧瞧。”   银灵早已可以化出人形,只不过更喜欢以自在的本体示人。   银灵伸了个懒腰,起来便化成了一位白璧无瑕容貌绝世的少年,那一身皮毛也一起化了身雪色长衣妥帖的穿在身上。   帝凌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有些苍白的指尖触及银灵的侧脸,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轻轻道:“长的真好,是我喜欢的模样。”   银灵有些疑惑的躲开了她的手,俊美的唇微启,问:   “做什么?”   帝凌拉了他的手,微微垂眸轻声道:   “几万年都是我一个人,真的好生寂寞,你愿意以后都陪着我吗?”   银灵的眸光落在帝凌纤美的手指上,默了默道:   “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帝凌轻轻摇头,缓缓依偎进银灵怀里,柔软的手臂环上银灵的腰,她道:“我们结为神侣罢。”   银灵顿了很久,把她从怀里拉开,盯住她的眼眸,一字一字的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帝凌没有回答他,但从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好似陡然拉近了很多,帝凌对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冷淡,她演算那些星法时也会拉银灵陪在一旁,银灵化作原形,她便依偎着他庞大温暖的身躯入眠。   有一天,她半躺在银灵身上,轻抚着他温软的被毛,柔柔问:“银灵,你有没有爱上我?”   银灵远望天边茫茫冰雪覆盖的山巅,语气轻的像是天地间一片飘零的雪花,“或许吧,但是帝凌,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呢?”   银灵又一次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有一天,帝凌将他拉入了二层那间从不让他触及的帝凌的寝殿,那时的他带着丝丝紧张和无措,进了寝殿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结巴道:“帝……帝凌……我还是……”   没说完就被帝凌放倒在了床上,他这时才突然发觉到不对劲,床上光华大盛,金色咒文叠叠封住他所有的退路,正是帝凌几千年来辛苦钻研成的囚灵阵。 心口鲜血缓缓灌入囚灵阵的咒痕,帝凌和启星催起神力共同启动阵法,噬魂夺魄的痛苦蔓延上银灵身心,银灵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甚至完全没有挣扎的欲望。   但银灵没有死,最后关头,阵法反噬,帝凌魂飞魄散,只有启星被传送至神兽同神君陨灭之后的新生之初。   上古遗书,通灵古阵以神兽为祭可逆转天轮,最多可以瞒天过海将两位神君送去未来,但或因银灵本体为凶兽,到底不是传说中的神兽,从而使整个阵法只成功了一半。 银灵苍白的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眸光忽而深远,他淡淡道:“原来你想让我为你去死,最终却成全了我的生。”   元气大损的银灵自行封印。而后来神君渐次陨灭,凶兽却只是被封印,或许也同启星这个扰乱天道的异数有关。      ☆、古琼台   唔……好热……啊……喘……喘不上来气……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银灵的黑睫毛近在咫尺,他整个人都覆在我身上,唇齿攻城掠地,恨不得吞掉我的舌头,衣衫下滑露出了我的肩膀,银灵的大手在我身上不老实的摸来摸去,而一处灼热而□□的东西正紧紧抵着我……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浑身汗毛根根直竖,猛地推开他坐起身,瞪着眼喘了会气才有力气骂道:“你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发情吗!知不知道你差点压死我了!”   银灵的脸瞬间黑了一半,相当没好气道:“太恶毒了!爬上我的床居然还要我坐怀不乱吗!”   我狠狠的呸了他一声,愤然的拉好衣服跳下床。   后头银灵咬牙切齿道:“你去哪?给我回来!”   我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扬长而去。哼,活该!自己解决吧!   出门后我凭着一腔怒意肆意闲逛,于是不出所料的迷路了。   前方是条死巷,我正欲回身继续找路,突然发现后路被人拦了下来。   打头的是一位穿着紫衣华服的女子,她勾起一边嘴角邪恶的盯着我,将我逼到了墙角,她后面还跟着一众各形各色的女妖,全都灼热的盯着我。   该不会身份被发现了吧!   “就是你,在那位大人屋里过了一夜?”紫衣女子开口,声音中隐藏着怒气。   天!原来是银灵的追求者们!哼,看我不一次性解决掉她们!   我以雷霆之势,整个人抱住她的腰哭道:“终于找到组织了!你们可知道孤身作战的艰辛吗,你们可知道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是怎么度过那些苦苦追求大人的岁月吗?”   我痛哭流涕,眼泪鼻涕全部抹在她的身上。   她嫌恶的将我推开,“你做什么!”又眯了眯眼睛,“看你的样子,昨晚没成功?可是你明明留了一晚……”   我哭的更厉害了,紫衣女子跟旁人交换了个眼色,一位绿衣女子走上前来,温声道:“妹妹你别哭,我们没有恶意的,跟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被众女妖团团围在中间,忍受着被奇怪而浓烈的香气淹没,我抽噎道:“昨晚那位大人喝醉了,我找到机会潜入,用尽方法后,却终于发现了真相!”   众女妖异口同声道:“什么真相!”   “那位大人其实那方面不行!”   周遭传来一片倒抽凉气声。 我偷眼瞄了一圈,见似乎还有没放弃者,于是我开口又加了一剂猛料:“而且,他其实喜欢男人!”   一片寂静过后,众人如遭雷劈,有几名女子当场昏厥,紫衣女子心理素质强悍些,堪堪挺住身形,喃喃道:“难怪我那么美,他却拒绝我……”   银灵粉丝团伤心散去,我悠哉悠哉以为我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一众麻烦,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消息不胫而走,妖界王城随处可听到议论之声:“听说花妖芙蓉在那位大人屋里过了一夜后发现大人不举还喜欢男人!”   银灵的那群追求者也太不靠谱了吧!就不能为我保留一点神秘感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说的了!银灵肯定恨死我了!   我完全不敢再见银灵,像过街老鼠一样战战兢兢的避着人走,生怕被人逮住追问那晚的详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倒吸一口凉气埋头往反方向走,却突然被拉住了手腕,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道:“芙蓉?”   我心中大叫不妙,磨磨蹭蹭的抬眼瞧:“黎笑?”   “是我,我听说你发现……”   “够了!”我打断他,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黎笑轻轻一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目含春情:“好,我不问这个,那你可还打算去选他的侍姬吗?”   “啊?”我愣了一下,随即向后一步躲开他的手,   “你怎会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一把含柔带媚的声音传来,茵萝换了一身白衣,袅娜而至。   “因为他就是,妖界的太子殿下。”   雪色绸缎勾勒出茵萝那勾人的曲线,清冷中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我惊疑的瞧向黎笑:“所以你其实是骗我来选妃的吗?!”   “我……”黎笑张嘴要解释,却被茵萝打断:“姐姐,我找你很久了,选妃大典在即,姐妹们都在精心准备,快随我回去好好打扮一番罢!”   我乐于顺水推舟的同茵萝回去,总算摆脱了相顾两尴尬的黎笑。   茵萝也是偷跑出来的,到凌香殿门口我们分别隐去身形溜了进去。   我当然不乐意去参加什么选妃,但是选妃大典这般万人空巷的妖界盛会,不去瞧瞧岂不遗憾?   于是我支开茵萝,化作了领我们进妖界的老妪模样。   “芙蓉姑娘,该去古琼台了。”一个宫娥推门而入,看到我后惊呆的问:“漠……漠娘?这房里的姑娘呢?”   我咳嗽了一声,捏着嗓子道:“你不必管这事了,下去吧。”   “哦。”宫娥有些迟疑的离去。   我故技重施,又化作一片花瓣粘上了她的裙角。   妖界无垠的天空之上,蓝紫色星尘云霞一般升腾聚集,不一会便铺就了一片璀璨星河。   古琼台悬于据说汇流银河的浕水之上,遥望水面,波光明净浩远,台面白玉所制镶金色细纹,精美异常。 九重华席环古琼台而上,有天阶可直达错落有致的华丽座椅。远远看去,即将展开盛宴的华席像是环绕明月的星河百川,而古琼台正是那悬于碧空的一尊皎皎明月。    好一个空中宴席!   我悄然离开宫娥的裙角,转而化了一身宫娥的衣裳,正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突然有人对我道:“那边那个,还愣着做什么,选妃大典马上开始了,还不快过来帮忙摆好酒宴。”   我应了一声,随着宫娥们端了一盘菜肴,缓缓踏上了天阶。   手上端的美味悬着金罩,香味争先恐后的钻入我的鼻子,我咽了口口水,恋恋不舍的把它摆在白玉桌上。   宫娥等下要留在宴席上随侍左右,能坐上这般华席的都是地位尊贵的大人,其他人只得远远在岸边观望,怪不得来的路上碰到好些自己端着小板凳或牵着坐骑的妖类,此时水边已是人声鼎沸,挤的水泄不通,一些妖卫正在维护秩序,拿着带弹性的网拍将企图升到半空观看的妖类打地鼠一样的拍下去。   大人们缓缓由特殊通道上了宴位,最后,妖王突然从空中现了身形,顿时万籁俱寂,原来空中竟还设了空门。   随后银灵,黎笑现身,妖王居中间,黎笑和银灵一左一右坐在了视野最佳处的座椅之上。   我默默扶住座椅后背将脸深深埋了下去,刚刚为了好好瞧一场热闹,我也是选择了视野最佳的此处,现在好死不死的就立在银灵后头……不知此时隐遁可还来得及?      ☆、那位宫女   我踮着脚尖悄摸摸的后退,突然一把阴森发寒的声音响在耳边:   “后面的那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是想要暗算我吗?”   我吓的立时顿住脚步,大气不敢喘一个。   银灵突然伸出手一拽,我踉跄的跌在他身上,一股携着阳光的暖融融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抬起头,正望进了银灵那双映了星河银川的深黑色眼眸,璀璨的像洒满碎钻,又好像空无的不过幻象一场。   我被这样的眼眸摄了心智,失了言语。   银灵就在这时非常鄙夷的哼了一声,   “花痴。”   我……我觉得心口遭受了重重一击,于是愤然自他身上爬起来,把头扭向一边。   这时,古琼台之上突然闪现了几颗辰星,辰星将柔和的银光洒向玉白的古琼台,使得视野更加清晰明亮。   突然几缕红色缎带飘过,一位身姿纤美的红衣美人翩翩落上古琼台,对着妖王这方婉约雅致的行了一个妖族尊礼:“狐妖锦瑟谨以一舞进献太子殿下,多谢诸位赏光观看。”   说罢裙裾飞扬,凌空起舞,层层缎带似一朵红莲重重绽开,而锦瑟正居于莲心,几颗星子卖力的随她的舞蹈变换位置以让观众获得最佳的视觉感受,我不由看的如痴如醉,便在这时一双可恶的手把我的脸掰的转了个方向,正对上银灵那张阴森森的脸,他开口道:“我坐在这里,”我不明所以的瞅着他,他恨恨的接上:“你的眼睛往哪放呢?”   我一时情急脱口道:“啊?难道你要我放着那样的美女不瞧同你大眼瞪小眼吗?”   银灵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这位小宫女,你难道不应该像别的小宫女一样倒酒给我喝吗?”   闻言我瞄了一眼旁边,随侍妖王左右的那位宫娥正举了酒杯等待妖王高抬贵嘴,再往那边一名宫娥正含羞带怯的企图给黎笑喂酒,黎笑正谦和有礼的拒绝。   我有些心虚的也摸了酒杯倒了一杯酒打算递给他,银灵把头一偏,高傲道:“喂我。”   你自己不是有爪子吗!我很想骂他一顿,但又怕被丢进水里,于是只好依着他,然后这场热闹便没我瞧的份了。   银灵逮住我扮作宫娥的机会不放,拿腔作调的使唤我,譬如“你没有看到那只鸡腿正在朝我招手吗?”   没有!鸡腿哪来的手!   我认命的削好肉喂给他。   “你没有看到那条鲜蒸鱼已经不甘寂寞了吗?”   我只看到它已经是条咸鱼了。   我努力忍住汹涌的口水,剃了刺把鲜美的鱼肉塞进他嘴里。   “你没有看到……诶?这位小宫女,难道你也想吃吗?”   这时一只雪白的小狗,应是不知哪位大人的灵宠悠悠晃了过来,银灵突然深情地瞧着我,还可怕的温柔一笑,像招小狗一样对我道:“来,不就是一块肉吗?”他终于动了尊手,自染着诱人酱汁的鸭腿上削了一块肉,我顿时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块鸭腿肉,只见那肉甚和我心的接近于我,却生生在半途猝然转势,喂进了小白狗的嘴中。   小白狗仰头趾高气扬的瞥了我一眼,扬长而去。我目瞪口呆的瞪着银灵,银灵悠悠然放下刀具,   “刚才说到哪了?哦,你没有看到那只可爱的蚝汁鲍鱼正在对我挤眉弄眼吗?”   我愤然放下餐具,也学着他鄙夷的哼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理直气壮道:“没看到!我根本就分不清鲍鱼的眉眼!还有,”我把他的头扭向古琼台:“美色当前,你就只知道吃吗?!”   银灵出乎意料没有反驳,我看向台上,却见茵萝白衣墨发袅婷而立,发间红梅若血,正施施然向着我们的方向行了一礼:“谨以此曲,献给银灵大人。”   她的目光掠过我望住银灵,意味深长的一笑。   银灵倏然攥紧了双手,指节泛白,脸色阴沉不定。   茵萝坐在一方矮榻上,姿态娴雅舒适,仿似只是于一个无聊的午后闲坐抚琴罢了。   她面前一架浅色古琴,古琴之上印着一束怒放的红梅,没有丝毫雅致,只是妖娆而近妖。   我突然涌上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我拉了拉银灵的衣角,不安道:“我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这时琴音已起,茵萝轻捋罗袖,纤纤十指看似随意的按滑揉捻,扬起一曲仿似来自远古的乐韵,银灵盯着茵萝一动不动,我听不懂那首曲子,只觉莫名耳熟,但银灵的情绪却逐渐放松下来了,仿似渐渐沉浸在了茵萝的曲调中。   一曲毕,茵萝轻理衣袖,又优雅的行了一礼,却没有像旁的女子一般由特殊通道退出古琼台,而是径直来到银灵面前,身子一软落进了银灵怀中,纤白的指尖划过银灵线条优美的下巴,目光不复往昔娇怜动人,却含着迎霜凌寒的清傲,她轻声道:   “银灵,你可还在怪我?”   银灵紧紧盯着她,良久喃喃道:   “帝凌……”   我猛然想起,在那场银灵的过往中,帝凌经常于闲适的午后眉眼轻垂的随意拨动琴弦,发间簪的一朵红梅也同今日一般无二,那时雪白的庞然大物银灵就趴在她身边咂嘴浅眠,而她一直以来弹得正是今日的这首曲子!   我慌乱的起身离开,这次再没有人叫住我,大家都在如痴如醉的欣赏台上的表演,而我又那么不起眼……   蓝紫色星尘,妖界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了古琼台,我迷失在一片黑暗中,只觉得离那片温暖和光明越来越远……   我跌跌撞撞的乱跑,却只觉寒冷侵袭了我的每一寸肌肤,脚下也越来越飘忽了,仿似我即将化作飞灰飘散一样,我在心底嘲笑自己,又不是第一次了,怎的还是这般没出息?   在我将要跌倒之际,有一双手扶住了我,我抬眼一瞧,是黎笑,他眉头紧蹙一脸担忧:“芙蓉,你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我不知怎的晃了晃:“唔……我有点头晕。”   然后便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发现身处凌香殿自己的房间,黎笑守在床边一脸哭丧的表情。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快死了似的”   黎笑就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你……你私自跑出这个凌香殿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吗?”   我一头雾水的瞧着他,这是再找我算以前不守规矩的账吗?   “没有啊……”   黎笑突然抓住我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慌不择言道:“你,你别哭啊,我……我错了……我不该随便跑出来……”   “芙蓉。”黎笑深吸一口气,沙哑道:“凌香殿外围有一层不为人所知的结界,为防止下界来的你们中有图谋不轨之徒,那层结界除非妖界中人,没有任何完整的灵魂可以以任何形式出入。”   我张大嘴,“你的意思是……我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灵魂终究是会飞灰烟灭的,怪不得孩子伤心成这样,我摸摸他的头:   “我怎么可能会……”我心里一惊,难道是那另一个我?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那是我的一半灵魂啊喂!   怪不得先前启星神君只是将那一半封印在我身上而没有彻底毁灭,但是这次我杀死了另一个我,启星神君却完全没有异样,难道……这是一出对付银灵的计中计!怪不得我完全没有受到阻拦!这根本就是启星的将计就计!而且今晚帝凌又出现了……   “糟了!银灵怕是有危险!我得赶紧回古琼台!”   “啊?你是怎样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黎笑抹了抹眼泪,我想了想妖界迷一般的道路,回头扯上黎笑:“快带我去古琼台!”   一阵风吹起鬓发,白色华服衣角翩翩,那个久违了的温润声音响起在耳边:“芙蓉,我来带你去。”   我顿时如坠地狱,双脚挪动不了分毫:   “启星神君……”   ☆、明天就结局了哦   “茵萝”娇软而极尽妖娆的身躯偎进了银灵怀里,她纤美的指尖从银灵线条优美的下巴划过白瓷般的脖颈,堪堪触及银灵凹凸精致的锁骨之时,被银灵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握住了手腕,银灵眯起眼睛,周身气势隐现:“你凭借什么东西以为,同样的招数我会上两次当?”   说罢轻飘飘一掷,“茵萝”径直被扑通一声,丢进了水里。   银灵扭头一瞧,顿时黑了脸,那个某人居然趁这一会功夫就跑不见了!   愤然打算去找人,迈出一步却突然发觉不对劲,他迈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结界之中。   居然耽误他找某人!气死他了!   银灵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这种结界要出去还得费一番功夫,他颇为不耐的朝天道:“到底哪位要见我?”   包着茵萝外壳的帝凌缓缓现出身形,她因为方才被掷进水里,此时浑身湿哒哒的滴着水,可她那身材却更显出无限的诱惑,她随手一扒,将衣服扯了下来,赤条条的站在银灵面前。   银灵在衣衫下滑的瞬间转身,怒气汹涌的咆哮道:“你有病啊?!”   帝凌掩唇娇声笑了起来,“你既表现的一副对我无心的模样,又何必在乎我穿不穿衣服呢?”   她从背后缓缓贴近银灵,踮起脚尖在银灵耳边吹了一口气,银灵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他咬牙道:“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你急什么?”帝凌踱了几步稍微离远了些,道:“我只是想要好心的提醒你,你的那位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新欢,”她勾起唇角,笑的妖邪魅骨:“没几天好活了而已。”   银灵忍住回头的欲望,怒气隐隐撼动了这方白气袅袅的结界,他隐着怒气沉声道:“你胡说!我警告你,我们的事不要扯进无辜的人!”   帝凌仿似胜券在握的一笑,转而道:“我本以为你有一点爱我,可看来你对我的替身,那位叫做芙蓉的小仙娥倒是真心的呢。”   “什么替身不替身,她是她你是你,我还没瞎到那种程度!”   帝凌目光倏而悠远,她道:“我想了很久,一万年前的那场逆天之术为何没有成功,我研究过你脖子上的图腾,你分明是乘天地气运而生的唯一一只神兽,那个法阵也是为你量身制作,我同启星术法精湛不应有误,所以,”她转向银灵,“还是那个问题,你不爱我,所以并不心甘情愿为我献祭,所以才会失败。”   帝凌幻出了一身衣服走至银灵身前,“这具身体里的,只是帝凌的一缕执念罢了,不完成这个执念,我将永远不得安宁。”   银灵哼了一声:“执念就是一定要通过那个恶毒的法阵杀死我吗?”   她望向银灵,眼中仿似多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不一定是恶毒的,还有可能是仁慈的,你现在不甘愿,不代表……”   正在这时,启星携着芙蓉显在了结界中,芙蓉脸色苍白如纸,昏迷在启星臂弯。   银灵急切的上前自启星手上接过芙蓉抱在怀里,周身酝酿的风暴瞬间摧毁了结界,他愤怒极了,脸色阴沉的可怕:“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这时芙蓉在梦里喃喃道:“银灵,别上当。”   银灵立即将芙蓉抱的更紧,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别怕,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启星默然看着这一切,这时开口道:“银灵,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他上前一步,与银灵面对面:“芙蓉为了与你在一起,自毁了半个灵魂。”   银灵睁大眼睛,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他急切的摇晃着芙蓉,希望她醒来,他根本不想也不敢使用摄魂术查看她的灵魂。   帝凌叹了口气,抚了抚银灵的发丝,“别再欺骗你自己了,芙蓉她……快要湮灭了。”帝凌轻轻的道:“你想不想救她?”   话语飘散在风中,银灵猛然抬头,眼中划过一线希望:   “你是说……用那个法阵?”   帝凌波澜不惊的望着银灵。   银灵压下心头绝望,努力的思考:“从古琼台开始,你就在试探我,试探我对芙蓉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愿不愿意心甘情愿为她去死……”   帝凌鼓励的看着他,银灵继续道:“献祭法阵必须两人施法,也可以将两个人送往过去,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献祭救芙蓉顺带救你,你们因此可以复生?”   “不,”帝凌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一缕执念,必须看着你心甘情愿献祭法阵,芙蓉可以因此回到她杀死自己一半的前一刻,那个时候启星会去阻止她,而我即便回到过去也还只是一缕执念,所以你需要救的,只有她一个人,你愿不愿意?”   鲜红的血液自银灵胸口缓缓漫入金色腾文,银灵躺在阵中,双目微阖,脸色随着帝凌与启星的法术催动而愈发苍白,他偏头瞧了一眼静静躺在旁边的芙蓉,脸上不由溢出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微笑。   我所能为你做的,便只有心甘情愿奔赴黄泉。   ☆、结局上   擎冰无境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嘛,就是很普通的青山绿水啊,我跋涉在山间,总觉得以前好像来过这里,我来过吗?没有吧。 先前泽兰重伤,要我取焰心莲相救,我居然拒绝了!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但我还是来了,为什么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一样,要我一定来一趟,否则可能会错过好几座金山那样。   我撇撇嘴角,要是找到焰心莲,或许真能卖上好几座金山。   我就好像提前探过路一样,不知怎的就找到了焰心莲,这可真是个奇迹!我默默思考转行去卖擎冰无境内珍惜物种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我以为取焰心莲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时候,我大大的错了!半路居然杀出个程咬金!   他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抱进怀里,我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他定然是企图令我闷死他怀中而后夺走焰心莲!笑话,我岂能令他得逞!那可是几座金山!   不过他身上这阳光般暖融融的味道总觉得似曾相识,我忽略这点怪异,愤然脱离他,他好像很虚弱的模样,方才抱我那一下似乎已经耗尽全力,现在被我推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喘着气。   好漂亮的一张脸!我呆了一下,随即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对劲,一副喜悦中夹杂着委屈,好似二郎神家的二狗子千辛万苦的找到主人而主人却想抛弃他似的。   我咳了一声,“装可怜是没有用的,焰心莲我肯定不会给你的。”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芙蓉,我不跟你抢,但你别去碰那朵莲花。”   咦,我脸上写着我叫芙蓉了吗?   “鬼才会相信你哦……”我走近焰心莲,却突然发觉我内心强烈的不想靠近,我回头瞅了一眼一身落魄的绝色男人。   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眼神中浓浓的情意令我心惊,我怕不是碰到了个神经病吧。   可是我竟然不受控制一般的朝他走过去,然后倾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天呐!我竟然这样自然而然的非礼了一位美男子,我从来不晓得我居然是这样的人!   美男子并没有挣扎,相反他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拥进怀里。   自我的唇碰上他的之后,我便有些讶然的停住了,他竟然那般小心翼翼近乎虔诚的吻我,好像我是他某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似的。   这个奇怪而诡异的吻慢慢加深,我简直能深切体会到他莫名的深情,我的心中溢出异样而奇特的感情,浓烈如醇酒般的感情缓缓将我淹没,我阖起双眼,渐渐沉溺其中。   直到舌尖突然尝到一丝腥甜,我猛地睁开眼睛,试图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推开,他却抱的更紧,直到鲜血流过我的喉咙,我不得已咽下好几口。   他放松了力道,我总算得以起身,我凶道:“你有病吗?喂我喝你的血做什么!”   他慵懒的倚靠在崖壁上:“你现在可以去采那朵莲了。”   我莫名其妙的拔下焰心莲握在手中,看方才被我非礼过的男子一脸脆弱的倚在崖壁上,见我瞧他,他立刻露出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模样,满脸幽怨。   我虚张声势道:“你那样看着我做什么!方才你占的便宜也不比我少吧!”   “我会对你负责的,而你却想要把我抛弃在这种鬼地方自生自灭。”他一脸绝望而控诉的瞧着我,就好想我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   我哼了一声,把手中的一朵焰心莲全部塞进了他嘴里。   他目瞪口呆的瞧着我。   我忍住失去好几座金山的心痛,“好了,救你一命,以后两不相欠。”   我转头欲走,心里琢磨用好几座金山换绝世美男一吻究竟是不划算呢还是不划算呢?   我猛然转头,明明太不划算了好吧!   “喂,你叫什么名字?”   美男深深地看着我,字字清晰道:“银灵。”   “嘿,你听不出来我方才说的两不相欠就只是客气一下吗?”我阴恻恻的笑着朝他走近,“银灵,我救了你一命,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   我包养了一名美男,美男的名字叫做银灵,还是我从擎冰无境捡回来的,准确说是我用好几座金山买的,据说无家可归,我暗搓搓的将他藏在了以前偶尔发现的后来用来藏我的本体莲花的我称之为芙蓉秘境的地方。   启星神君近来不知为何有些消沉,总是捧着那盏据说可以预知未来的半月轮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譬如:   “他还是回来了……那个法阵可以送两名灵魂,我们都没想到……他的灵魂也回来了……”   “帝凌,这就是命啊……你安息了……我也可以放弃了……”   “神君……”   启星神君神情复杂的看向我,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把我的脑筋揪成一团的话:“芙蓉,对不起,我现在为未来的我做过的事向你道歉,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来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喃喃的念着这句怎么看都神经的话,去往芙蓉秘境找我的美男。   银灵就好像深闺怨妇一样盘腿坐在我的本体莲花,一株九转观音莲面前,见我回来了也不说话,把脸撇到一遍。   我偎进他怀里抱住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瞧他:“怎么啦?亲爱的宝贝。”   亲爱的宝贝是紫颜教导我这样说的,她得知我金屋藏娇后送了我许多书本,说是养情人必备指南教材。   那些我曾翻看了一眼,发现全是少儿不宜,简直没眼看。   银灵愣了一下,转而凶我:“你到底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有那种时间为什么不多陪陪我?”   我明白,我天界有工作,要挣钱养他,总归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他曾经不满我陪他的时间还不如我陪天界二郎神的二狗子多,在我和二狗子蜜里调油的时间里,他就只能可怜兮兮的对着我的本体莲花黯然神伤。   我颇为冤枉,明明是二郎神那厮要下凡寻找真爱于是把大麻烦二狗子丢进了星临殿要我代为照顾,结果却被银灵发现了罪证狗毛。   我认真的望住银灵:“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不喜欢,我可以改,我不做仙娥了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银灵伸手一寸寸认真而细致的抚摸我的脸,对上银灵那双眼睛,我心口猛然一颤,有些东西好像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银灵将头埋在我的颈侧,温热的呼吸喷吐,我痒的要躲开却被银灵紧紧揽住动弹不得,“我还能摸到你,能闻着你的味道,能把你抱在怀里,芙蓉你知道吗?我从未有现在这般感激上苍。”   虽然觉得他这番情话来的莫名其妙,我还是感动的回抱住银灵,安抚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可以永远的摸着我,抱着我,闻我的味道。”   于是温存良久,躺在塌上后我在银灵怀里扭来扭去,最后奸计得逞的按住他雄起的某处,问他:“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愿同我圆房?难道你的心里还藏了什么别的女人吗?”   银灵无奈的将粘在我嘴角的一缕头发挑到耳后,然后把我做怪的手握在掌心,又把我往他怀里搂了搂,这才埋在我耳边略带沙哑的低声道:“芙蓉,现在和未来我都只有你一个,但你还不是完整的你,等你想起了有关于我的一切,你想做什么我都任你处置。”    “哦。”我乖乖应道,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了启星神君的话,我忘记了未来的一些重要的事吗?想的头痛,我亲了一口银灵的唇角,香甜的坠入梦乡。      ☆、结局下   泽兰突然伤势大好,他果然不需要焰心莲,我暗暗自得,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   王母取消了我同凤族的联姻,或许是觉得我配不上高贵的凤族,但这正合我意的解决了泽兰这个大麻烦,我满心满眼都是银灵,当然不可能嫁给别人。   某日芙蓉秘境。   我伏在银灵身上,与他畅想未来的生活。   紫颜曾教过我,安抚情人的手段之一便是给他承诺和未来。   于是我把玩着银灵黑软的长发,   “亲爱的宝贝,等我恢复了记忆,我们到妖界去成亲好不好?我看过了,天界,人界,妖界,最适合我们的还应是近来越发繁荣的妖界,我辞了天界的工作,然后我们一起去妖界找个生意,生一窝小银灵,怎么样?”   银灵果然很是感动,搂着我的腰把我压在身下,动情的吻上我,贴着我的唇低声道:“全部都听你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   我最爱银灵这副对我死心塌地的模样,于是同他来了一记缠绵不休的深吻。   我真是越发想要恢复记忆了,不单是垂涎银灵的身体,更希望我所畅想的未来尽快实现。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芙蓉秘境,然而正当我迫不及待的要进那方结界见我想见的人时,结界里突然迎面走出了一位绝世美人,我先是被那样的美色震惊了一把,随后才如遭雷劈般的呆愣在原地,她……她怎会从只有我和银灵知道的秘境里走出来?   那位绝色大美人聘聘婷婷的走过我身边,轻风扬起她漆黑的发丝凉凉的划过我的脸侧,一股寒霜带雪的梅香随之一路冰沁到心底。   她的红唇扬起一抹妖娆到极致的弧度,在我身边止步道:   “你就是用九转观音莲做的我的替身吗?”她突然转身面对我,冰凉的指尖在我的脸上描摹,像毒蛇蜿蜒爬过心头,   “还真是久违的面孔呢。”   我惊的后退,心底漫上诡异的惊悚感:“你……你是谁?”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她似略微有些伤心的道:“好歹也一同度过了那样长的一段曼妙时光,还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呢。”   我了然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银灵的旧情人吗?但是这种话得到他的承认了吗?”   她挑起嘴角风情万种的笑:“他的想法不重要,”她靠近我,墨绿的瞳孔惑人心智:“关键在于,你。”   “我?”   她娇柔魅惑的声音令我不知不觉迷失其中:“你真的爱他吗?或者说,你,真的是你吗?”   她葱白的指尖点上我的胸口,我涌上一种强烈的惊恐之感,仿佛她做的事即将毁灭我的一切。   一股白烟从我的胸口飘散,又聚集成形,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我,一样的脸,一样的衣着,就连发间银灵亲手簪上的风铃花也别无二致。   我大惊失色,后退几步指着她:“你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她邪恶的笑着逼近我:“我就是你呀,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居然爱上了上古凶兽?你竟然忘了你的使命吗?不过这也没关系,”她抚过长袖,指尖一翻唤出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做吧,你可以安息了。”   话音未落流光长剑直朝我面门而来,在这种危机万分的时刻,我居然还幽幽的思索此场景为何莫名熟悉,以及那位美艳女子唇边阴冷笑意的内涵。   我就这样丢脸的被另一个我打的抱头鼠窜,唯一庆幸目击者只有一个,上窜下跳左躲右藏间我还暗暗考虑将其灭口的可能性。   突然光华闪现,银灵一脸不耐烦的挡在我身前,只见他一手握住另一个我握剑的手腕,反手就将长剑贯穿进另一个我的体内。   我惊呼一声目瞪口呆道:“啊啊啊!你杀死了我,还那么痛快,就好像你早就想这么干了一样!”   另一个我很快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银灵瞧了瞧我:   “先别吵,等下跟你解释。”   那名先前一直看我热闹的绝世美女笑的夺目耀眼,她拍着手摇曳生姿的向银灵走来,   “还真是毫不手软呢,只是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柔媚的笑声溢满了周遭,那名女子笑得直不起腰,“你都快要亲手害死她了呢?哈哈哈哈……”   银灵不为所动的冷淡道:   “是吗。”   目光中分明有一丝怜悯。   又是一声长剑划破肉体的声音,那名女子蓦然止住了笑意,不可置信的低头,在她的胸口,一柄闪着刺目神光的锐利剑尖透体而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一方淡色衣角飘散而现,启星收剑负手,走至女子身前一声叹息:   “帝凌,安息吧。”   帝凌又笑了,这次是撕心裂肺的凄凉,   “真是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死在你的手里,启星。”   “我用半月轮看到了未来,我的确帮了你,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但结果却是,”他深深望着帝凌:“天道不可违,结果永远是注定的。”   我被银灵横抱着,不知他神色匆匆的要往哪里赶,   “做什么?你不觉得启星神君和那名美艳女子之间有些不简单的往事吗?”   银灵阴着脸:“我只知道你笨的都不晓得自己只剩半个灵魂了!”   “咦?噫!”   我恍然大悟道:   “所以你这是要趁着启星神君无暇顾及要将我毁尸灭迹吗?”   银灵哼哼了两声:“是,是,不知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埋骨地呢?”   “诶?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抱住银灵的脖子啃了一口,含混道:“那我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银灵一个踉跄险些扑倒,他咬牙切齿道:“老实一点!”   我抬头一看,“咦?这不是我的本体莲花吗?”面前是生着本体莲花的一方池水,银灵喜欢盘腿坐在这池边观摩。   银灵又盘腿坐了下来,指尖闪过一点银芒点向那朵莲花,一缕飘渺的白雾悠悠自莲心飘了出来。   我惊奇的看着那缕清灵的白雾将我包裹在其中,又缓缓钻进了我的胸口,好似心中突然绽满繁花,馥郁芳香充盈心间,脑中豁然开朗,那些纷繁过往,那些斑斓时光像缤纷落英般纷纷扬扬落满心间……   “你完整了,芙蓉。”   -----the end      ☆、番外   其实那日,我并未亲手杀死封印于我身体里的另一半灵魂,我将她藏进了本体莲花里净化,却没来的及告知银灵,便被囚灵阵逆天改命回到了过去。幸好囚灵阵一次可传送两个灵魂,或许是我这一半灵魂的指引,竟把那已净化的一半也传送了回来,后来银灵日日对着我的本体莲花,很快发现了这件事。   我搂着银灵哭道:“你这个大傻子!我怎可能真的杀死自己半个灵魂,我一直都是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啊!”   银灵:“……”   我:“你若是为了这么个乌龙死掉我到哪再去找你这么帅的夫君啊……”   银灵:“……”   银灵吻去我的泪水,轻轻哄道:“害你伤心,都是我的错。”   “什么你的错,以后不准冲动,更不准为我送命!”   银灵敷衍道 :“好好好。”   我拍他:“好你个大头鬼我认真的……”   银灵眸光一闪:“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   银灵一把将我抱起来放倒在卧房的榻上,俯身按上我腰间的系带,一脸殷切的瞧我:“你现在想起了一切,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这不废话吗?我甚羞涩的一扯衣襟,露出半个肩膀,含羞带怯的瞧他。   于是银灵从善如流的扑了上来……   事后银灵一脸餍足的摸我的脸,轻抚我的发,柔声问我:“夫人怎么一脸生无可恋?感觉不好么。”   我……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条咸鱼了。   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世人皆道此乃人生妙不可言事之一,可是分明只有你爽到,我却要承受这不可言说之痛。”我瘫软在床上,对银灵道:“总算窥得此事全貌,却不想付出此等代价,再也不做了,不做了。”   银灵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哄:“是我没有经验,虽知第一次总归有些痛楚,却还是未控制好,都怪夫人太过美味。”又埋在我颈间亲吻,含糊道:“不然多做上几次,夫人定然也能窥得其中意趣。”   我吓得连忙推开他,“此事从长计议,今晚先睡觉,先睡觉。”   银灵不情不愿的搂着我,却还要缠着我说话,我困累的迷糊,胡乱应答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星临宫当值险些迟到,银灵小媳妇儿似的帮我沐浴更衣,穿戴妥帖,看着我走,眼睛里漫着浓浓的依恋不舍。   我垫脚亲了一口,道:“宝贝儿,等我回来。”   银灵抓着我的手腕不愿放开,我道:“我今日便辞了这天界的差事,天上地下只陪你自在逍遥。”   银灵皱了皱眉,一脸担忧:“天界的差事岂有这么好辞,我陪你一起,谁敢伤害你就杀了他。”   我摸摸他的头,“不要胡闹,乖,等我回来。”   银灵不要,我无法,只得带他一起。   未免不必要的麻烦,银灵变作一团小狗大小,收去两只角,软绵绵窝在我的怀里,像只小绵羊。   我笑起来,逗他头上剩的两只弯弯小角:“来,咩一声听听。”   银灵躲我的手,偏头无奈的瞧我。   抱着他路过南天门,守门的仙哥哥一脸好奇的凑过来:“芙蓉妹妹,这是星临宫新养的宠物?品种有些奇怪啊,是绵羊吗?”   话音刚落,银灵一歪头,头上小角闪过一抹利光,守门小哥蹭的向后窜了三步,捂着胸口道:“忒凶!芙蓉妹妹可要注意些别被咬到了!”   我把银灵脑袋按回怀里,匆匆跑走。   怀里的银灵情绪不妙,似乎很想咬人。   到得星临殿,我同启星神君说明来意,神君对着我怀里的银灵左瞧右瞧,道:“辞去天界职务不难,但要脱除仙籍,只怕要吃些苦头。”   银灵突然化作人形,将我搂在怀里,他瞥了启星一眼,对我道:“你的决定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同意,我这便带你走,又有谁能奈我们何?”   启星沉沉道:“银灵,你想生存于这世间,总要遵守游戏规则。”   银灵哼了一声,“我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启星绕过银灵,指尖捏了一个细长的小银瓶,“芙蓉,这是“仙缘断”,喝了它,便不再是天界人,从此行为不受天规戒律约束。”   我方要接过,却被银灵一把夺下,紧接着一股脑倒进嘴里。   我惊骇的去瞧银灵,却见他眼中漫起重重浓雾,紧接着昏睡过去。   “不用担心,那其实是“万年醉”。”   “万年醉”是琼树底万万年酿成的酒液,一滴即可令人陷入沉眠,却偏偏无色无味,饮之如白水。   我不禁惊道:“你给他喝了多少?”   “我不知他酒量如何,一般的神仙饮下那些恐要睡上几十年。”   几十年?!   启星重又递上来一只黑瓶,道:“这才是真的“仙缘断”。”   ……   五年后,人间。   软软的童音:“娘,娘,二牛跟我说睡着的公主要王子亲亲才能醒来,我去亲亲爹,爹会不会醒?”   我拍了拍他的头,道:“那你去试试?”   在银灵醉酒沉睡的日子里,强悍如我已然脱了仙胎,并且给他生了个儿子,来到凡间开了家医馆,又有天上好友不时接济的灵丹妙药,日子过的也算滋润。 我儿子拉着我推开了银灵的房门,银灵那张脸一如既往沉静美丽如同极其精致的雕绘,我时常恍惚觉得同银灵的这场风花雪月不过深夜间的一场绮梦。   我淡淡的瞧着我儿子,只见他小心翼翼的用他那粉嫩柔软的嘴唇在银灵光滑如玉的侧脸上“啵”了一口。   银灵突然皱了一下眉,睫毛抖了抖,醒了。 我睁大眼睛,满心不可置信。   银灵的黑眼睛里全是懵然,呆呆地和他儿子对视。   儿子慢半拍的惊喜起来,“娘你快看!爹真的醒了!真的!”   说着跳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衣角,一脸兴奋加好奇的瞧他爹。   银灵愣了愣,半撑起身子瞧向我:“……爹?”   我相当淡定的说:“不敢当不敢当,我是你媳妇儿,这是你儿子,嗯。”   ……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有。